半昏半醒之时,从忆觉得似有人在喂自己喝水。
干裂的嘴唇,沾到了那清甜甘冽的凉水,分外舒畅。
那水似有治愈之效,从忆不过吞了几口,便觉得体力恢复了些,有力气睁开眼了。
这一睁眼,正看见那四脚兽,瞪着一双有灵性的眼睛,嘴里衔着树叶,其中盛着晶莹ye体,一遍遍的喂自己。
从忆见着那大狗似的四脚兽,心生亲切,抬手摸摸那毛茸茸的脑袋,道:“是你救了我?”
四脚兽用自己脸颊蹭了蹭了从忆的,冲从忆身后呜呜两声。
从忆顺着四脚兽所指,向身后望去,发现不远处是一清澈小溪,水流叮咚,其间站了一破衣烂衫之人,手持木棍,时不时朝水里一刺,想来是在叉鱼。
从忆望着那人背影,心道这难道是哪里的隐士高人?强撑着站起身,正要发问,那人却大笑一声“好!可算逮着了!”接着便转过身,木棍上叉了条还在挣扎的大鱼,施施然走上岸来。
只见那人,长须及胸,须发尽白,裤腿挽至膝盖之上,腰间绑着个葫芦,面相仙风道骨,打扮却犹如乞丐。
从忆见此人哈哈大笑着冲自己走来,心中一动,暗道:此人看着明明是个陌生人,为何感觉有几分熟悉?自己若是见过此等不俗之人,定然不会忘记,为何现在却又无甚印象?
那老者见从忆醒了,也不见外,将那大鱼摔到从忆脚下,道:“好徒孙,肚子饿了吧?快将这鱼收拾干净,拿那边的草叶裹了烤着吃。”
从忆被那声“好徒孙”惊得两眼发直,忙道:“前辈,您唤我什么?”
老者捻捻胡子,笑道:“好徒孙啊。你师傅不是鹤明焰那小子么?我是他师傅,你自然是我徒孙啊。”
从忆听着这话,跟脚下那尾鱼一样,嘴张得开开的,就是发不出声来。
不怪从忆失了语,实在是这老者不修边幅、放浪形骸的样子,和师尊那端庄周正的形象,差别太大,让人无法想象这两人会是同出一门的师徒。
老者见从忆呆呆傻傻的,皱了下眉,道:“我这徒孙,难道是个傻子?”
从忆这才勉强回过神,有些结巴道:“……见过……见过师祖。”
老者摆摆手,指指地上那鱼,道:“鱼离了水,要立刻上火烤,方才够滋味,你怎还呆立在此?”
从忆这下更加结巴了,道:“小辈……小辈并不会收拾鱼……”
这确是实话。君子远庖厨,从忆自小连厨房都未进过,如今连盛饭布菜都是开阳包办,又哪里可能会杀鱼烤鱼。
老者听了,摇摇头,道:“既如此,还是我这个老头子自己来吧。”语气平平淡淡,并无半分责怪之意,但从忆听着仍是心里一虚,好似自己做错了什么。
从忆跟着老者走到溪边,见老者熟练的给鱼开膛破肚,去鳞去鳔,心里有上千个问题,捡了个最简单的,道:“师祖,那绑住小辈的妖物,可是只树妖?”
老者嗯了一声,随口答道:“千年柳树妖。”千年!从忆心中一惊。要知道,他之前见过修行最久的妖怪,便是前两日绑到鸣鹤堂的朱厌,修行三百年。这修行千年之妖物,妖力该何等强大?而这老者的态度,如此平淡无奇,似乎千年老妖并不是个稀罕物件。
正此时,那四脚兽也跟了过来,挨着从忆坐下,直着上身看着老者杀鱼。
老者眼也不抬,只微转身,对那四脚兽道:“稍后要生火,你去寻些干树枝来。”那四脚兽嗷呜一声,起身走了。
从忆便换了个话题,道:“师祖,您养的这灵兽,颇通人性,似豹非豹,似羊非羊,似犬非犬,究竟是何物?”
老者手上不停,道:“这是‘狡’。你没见过,倒也正常。”
从忆又一次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状如犬,有豹文,角如牛,的的确确符合古书上对“狡”的描述。狡,传说中能让一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上古瑞兽,历代帝王登山做法也难求一见的瑞兽,就这么被这老者呼来唤去,就像在使唤一匹小毛驴。
自己这师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从忆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老者已经收拾好了鱼,解下腰间葫芦,往那鱼身上淋酒;又拔了一束香茅草,将那鱼层层裹住。
这会儿功夫,狡已经衔着大捆干柴回来了,还小心码在地上,摆成了个柴火堆。
老者笑yinyin对从忆道:“想来,你也不会生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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