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吵嚷的小饭馆内，陆集衍和闻磬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没说话，他们周围是一片诡异的寂静，任小饭馆内如何热闹都不能将这尴尬的气氛缓解分毫。

    刘扬没来，刘扬说：“你们这组合太奇怪了，我不想加入你们。”

    陆集衍和闻磬面前的桌上各放着一碗饭几碗菜，但两个人明显没有要吃的样子，像是在暗地里较劲儿，看谁先忍不住吃饭或者是吃饭。

    陆集衍在心里冷笑，自己开解自己：没必要为了闻磬跟饭菜过不去，冷了就不好吃了。他这么一想，索性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陆集衍一动，闻磬也跟着动了，不过闻磬不是动筷子，他是把手机举起来，递到了陆集衍眼前。

    “干嘛？”陆集衍瞟了他一眼。

    闻磬说：“加好友。”

    陆集衍定睛一看，闻磬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二维码。

    “跟你很熟吗？”陆集衍不Yin不阳地说。

    闻磬好脾气地笑了，“以后就会熟悉了，但是，你先得给我一个机会。”

    陆集衍内心的不爽和烦躁因为闻磬这句话消退不少，但他脸上还是一副相当不情愿的模样，假装思考了几秒后，最后勉为其难地扫了闻磬的二维码加了好友。

    闻磬的头像是一片黑色，画风跟陆集衍想象中有点差距。

    闻磬把手机收了回去，道：“吃饭吧。”

    陆集衍哦了一声，低头开始扒饭。

    男孩子吃饭速度总是会快一些，十分钟后他们就吃完了，闻磬提议围着学校稍微走一走，消消食。

    陆集衍想了想，答应了。

    他们就读的学校是C市最好的高中一中，而一中校外的两条林荫道也是C市一景了，不少人晚上会来这里散步。

    两人沿着林荫道往前走，道路两侧都是苍翠茂密的香樟树，爬山虎沿着红墙蜿蜒至地面，阳光透过枝叶细细碎碎地洒落，如同金色的碎片。

    一抹阳光照在闻磬的脸上，使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几近透明，一点金色落在他长而密的睫毛上，随着他黑玻璃珠似的眼珠转动时而流淌。

    陆集衍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略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闻磬笑了笑，他问：“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陆集衍下意识反驳：“你想多了。”

    闻磬哦了一声，陆集衍以为他还会继续问，但闻磬什么都没说。

    暮春的风已经很温暖，春风会让某些情绪躁动，让人觉得心痒痒。陆集衍此时就觉得心里像是被猫爪接二连三地挠，于是他脱口而出：“你昨天什么意思？”

    “嗯？”闻磬似乎是没听清，微微倾身靠近了陆集衍，一瞬间二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近。

    跟我装什么傻呢。陆集衍在心里冷笑，索性豁出去了，他问：“你昨天说喜欢我，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啊。”闻磬放慢了步伐，他轻轻笑道：“那可是我的初吻。”

    “靠，说得好像我不是一样。”陆集衍不满。

    闻磬看向他，抿着唇笑，“那我很荣幸。”

    陆集衍喉结滚动，他问：“你说你喜欢我，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个啊。”闻磬眯起眼，似乎是在回忆，他道：“在某一瞬间，你会对某人身上的某一点心动，时间久了，就喜欢了。”他又笑起来：“但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陆集衍呼吸一滞。

    一见钟情，一个听起来就很浪漫的词。但是，这个词在各种地方都出现得太多，以至于让人听到，就觉得有些不真实。

    高三的少年少女们虽然仍有些青涩，但他们看起来与成年人并无多少差别，他们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呵护某些悸动的情感，让它们蓬勃自由地生长。

    陆集衍感到脸上传来熟悉的滚烫感觉，他侧过头去，不让闻磬看自己的脸，闷声道：“你以为我会信？”

    闻磬叹气，“我怎么会骗你？你当时在看我，我也在看你啊。”

    “看我什么？”陆集衍下意识问。

    “看你看着我发呆。”闻磬笑眯眯地，“我还记得那天你穿的是一件黑色T恤，耳朵里还戴着耳机。”

    陆集衍有些惊讶，因为他那天的确是这样的，闻磬居然真的在看他？

    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翘了翘，接着他又抿直了，语气不善地问闻磬：“喜欢我还一直不跟我说话？”

    “你明摆着不想跟我说话啊。”闻磬十分无辜，“而且，突然跟你说我喜欢你，你大概会觉得我是神经病吧？万一你对我没那个意思，我岂不是很尴尬。”

    陆集衍居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他一咬牙，对闻磬道：“周末你来我家一趟。”

    闻磬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