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澍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没有,不是什么急事。”
游稚觉得好笑,心想你堂堂一介霸道总裁,叱咤商界,但撒谎的本事竟然这么差。他放下小茶杯,说:“如果真的有急事就先去处理吧,我不会无理取闹的。”
程澍的眼神半是心疼,半是自责,让游稚有些疑惑。他说:“可是我说过这两天是完全属于你的。”
游稚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话弄得脸颊通红,半是甜蜜半是眩晕地说:“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是靠遵守几句漂亮话就可以过生活的。而且你和我已经快三十了,留给我们的任性本来也不多了,不是吗?”
话音刚落,游稚就想起本科快毕业时的那段日子,他很清楚钢卓力格必须投入百分之两百的Jing力与努力才能以优秀学生的资格去美国留学,但他就是无法忍受钢卓力格的忙碌与忽视,并数次因此耍脾气,现在想来,学生时代的烦恼又算什么烦恼,顶多是酒饱饭足后的无理取闹罢了。
程澍一言不发地看着游稚,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那我去回个电话,你……”
游稚指了指后院的方向,说:“我先去泡会儿温泉,你处理完了就来叫我吧。”
程澍“嗯”了声,在游稚额头轻轻吻了吻,说:“我会尽快的。”
程澍拿起电话走了出去,游稚双手把着茶杯,看得入神,心想他怎么连走路的背影都这么好看,简直像T台上的超模一样,气场全开。而当年的钢卓力格则总是来去如风,因为学习压力大,所以做任何事都很麻利,也因此广受医学院各大教授的喜爱,平时有罕见病例也会叫上他旁听,这也导致本就忙碌的他更是挤不出时间陪游稚。
游稚一边整理在两段感情中不断穿梭的情绪,一边回房换衣服,他穿上泳裤,裹着柔软的浴袍,带着一杯冰镇柠檬红茶前往后院。遮阳棚在温泉上打下一片Yin凉的影子,阵阵微风吹来,卷走游稚身上的燥热。他脱下浴袍,踩进温泉中,也许是使用人数较少的缘故,这处温泉比公共区域的温泉要更舒服一些,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的心理作用。
“哈——”游稚呼出一口带着柠檬香的凉气,感受着身体内外的冰火两重天,实在是惬意极了。
如果每天都能这样无所事事就好了,游稚忍不住幻想和程澍以后的生活,因为从小富养的关系,他对于物质上的享乐并没有过多追求,穿衣也是舒适为主,从不盲目购买所谓“chao牌”,尤其是经济独立以后,手头富余的钱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但程澍不一样,他的西装和鞋子皆是量身定制,手表虽谈不上每一块都价值连城,但也不是寻常百姓能随心所欲购买的。两人现在的关系或许还不至于谈财务状况,但若真走到那一步,是不是得“被迫”穿一身华而不实的奢侈品?
话又说回来,自己和程澍,门不当户不对,更何况还是同志,真的能走到那一步吗?如果程澍要形婚,自己真的能一声不吭地接受吗?
想到这里,游稚只觉前途灰暗,郁闷地把头埋进水里,咕噜噜吹起了泡泡。他像河童一样浮出双眼,盘点着程澍喜欢自己的理由。
年轻?只是看着年轻罢了,马上三十岁的小大叔有什么吸引人的?
漂亮?虽然从小到大一直被说好看,但也谈不上Jing致到被霸道总裁一眼相中吧?
温柔?那只是成年人相处早期的保护色,撕下这层虚伪的皮,剩下的便是一地鸡毛。
贤惠?第一次领程澍回家的场景就打破这个幻想了吧?
家境?班门弄斧。
艺术细胞?明明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打工仔,只知复刻大师风格,谈什么艺术?
游稚沮丧地叹了口气,又想起初照人那天说的话,最终决定不再去想有的没的,既然年轻的时光所剩无几,那就乘风而上,肆意享受眼前的幸福吧,哪怕这只是一场终将结束的梦。
“哈啊——”游稚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身子软绵绵地往水里滑了半截进去,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鸟鸣虫叫,他滑开手机,找了首应景的歌,闭上双眼静静聆听,放空思绪。
“It feels so good to have you around.”
“Wish we could stay forever, have forever now.”
音乐声渐渐衰弱,没有等到程澍回来的游稚在温泉中昏睡过去,所幸头枕在岸边,没有完全滑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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