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杨学生无可恋地躺平在床上。小骗子缠着他亲了好久，总算靠吻唤醒了石化的他。

    “怎么还亲个没完了？”

    他啼笑皆非地拍了拍小骗子的后脑勺，就看到她抬起头来笑眼弯弯地望着自己：“因为我喜欢你呀！”

    这样热切的表白反而让杨学苦笑起来。他挪了挪身体，叹了口气：“那能劳烦您先把这根假屌撤出去么？……再不拔出来都要生根发芽了。”

    “唔……那你要先告诉我，”小骗子笑出了两颗虎牙，“你喜欢我吗？喜欢我吗？喜不喜欢我嘛！”

    她追问间又挺了一下胯，杨学被顶得眼前一黑，连忙沉痛点头：“喜欢喜欢喜欢！……别、别来了，真吃不消了！”

    小骗子将脸埋在他的脖间，闷闷地笑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问：“那你借我点钱好不好？”

    杨学：“……啥？”

    “叔叔——”她哼哼唧唧地撒起娇来，“我刚刚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现在没钱坐车回家了……”

    ……

    说得跟真的一样。

    杨学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要不您受累走回去？”

    小骗子仰起脸看他，他就趁机苦哈哈地卖惨：“你看我赚点儿钱也不容易，这被你折腾一整晚……”

    然后开始转动着身体数身上的伤：“你看这儿……这儿……这儿……是吧？我赚的都是血汗钱，你不好这么坑我的吧？”

    小骗子一扁嘴，有点失落委屈，抱着他用脑袋蹭了蹭他的颈窝：“可是叔叔，我来见你也不容易嘛……我其实未成年哦，零花钱都是一点一点攒的……”

    杨学嘴角一抽：“你未成年？……”

    小骗子理直气壮：“是啊，叔叔，我还穿校服呢！”

    “你少诓我。”事关一元巨款，杨学格外谨慎，“叔叔我还是上过学的——中国校服不长这样。”

    小骗子振振有词：“那我们学校不一样嘛！”

    杨学笑了起来。

    他被她闹得有些没脾气，只好无可奈何地笑：“我记得未成年人的体力都不错，所以你走回去应该不成问题吧？……”

    “可是都这么晚了，外面好危险的，你忍心让我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走这么长的夜路回去嘛……”她可怜巴巴地趴在杨学胸口，加大力度软磨硬泡，“叔叔，你就借我一块钱！就一块钱，下次我就还给你！”

    杨学都被她气乐了。他原本想嘲她一句“外面所有的危险加起来都没你危险”，但话涌到了喉咙口，最后还是被他吞了回去。

    他笑着沉默了会儿，才长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小骗子的背：“起来，我给你找。”

    14

    看到这边，小问号突然转头看向他：“你居然真的给了？”

    “可不是么。”杨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怎么，不信？”

    小问号又多看了他两眼：“真不像你。”

    杨学眯起眼睛笑，朝她扬了扬下巴：“你再往下看就知道了。”

    小问号将目光移回屏幕，又往下拖了一页，果然看到他抠抠搜搜地凑了十个一毛钱给小骗子。

    小问号：“……”

    ……是他没错。

    15

    「我那时候困得厉害，身上也疼，最后还是爬起来穿上衣服，送她去了公交车站。

    那一路我神志不清，跟她聊了些什么都不记得了，连陪她等公交的时候都差点睡着，只好躲到边上去抽烟提神。

    一口烟进去，魂回来大半，我这才反应过来：凌晨三点多，公交车都停运了，这站头上也没夜线，她坐什么车回去？

    转头刚想问她，突然听到汽车喇叭声响，一辆蓝色跑车停在了我俩面前。

    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车载音乐瞬间弹了出来，放的是一首明快灵动的英文歌，有古巴爵士乐的味道，像一支恰恰舞曲。

    一个性感而有质感的女声反复唱着“Lilly”，每一个音符都在轻快地跳跃，每一个音符都灵活到捉不住。

    音乐声里，她突然勾低我的脖子，在我的脸颊上啵了一口响的。然后还不等我回神，就一溜烟钻进车里，扒着窗框朝我抛了个飞吻：“叔叔，我姐们儿接我来啦！”

    跑车油门一支，“轰”的一声就冲了出去，她探出头向我挥手，声音被载着越飘越远：

    “谢——谢——你——的——一——块——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