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情十分紧张忐忑。既有终于吼出来的痛快,又有对男人恼恨和后悔。傅宴安忽然觉得他们两个也只是跟往常一样吵了场小架,用不着这么过分。更多的是他在期待男人会给出什么反应。
谢随歌会懊悔吗?懊悔和他吵架,懊悔不来追他。他平日对他那么好,他就不能偶尔把态度放软一次,多包容他一点,主动来他和好。
他的期待落空了。
听完他这句话后,谢随歌的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自带笑意的眉眼里含着熟悉的嘲讽:“分手?”
男人冷笑了一声,柔柔道:“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傅宴安,我现在在法律的层面上是你爸,管你是我的义务。”谢随歌转头就走,“你没死就行,我还有事,走了。”
傅宴安气得跺脚,他眼眶发红地瞪着男人纤细的背影,差点又要忍不住追过去,但最终还是咬紧牙,恨恨地看男人离开。
当晚他还是没回公寓,跟同学喝酒唱歌去了。
平日他一放学就回公寓和谢随歌鬼混,为此好多聚会他都推了,他在大学认识的几个好哥们对此颇有微词。但幸于他的好相貌,兄弟们还是很欢迎他来加入自己的小团体,因为这样会吸引更多妹子来。
别人唱歌时,傅宴安就坐在角落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酒,双眼发红地盯着自己手机上的聊天记录。
谢随歌这个王八蛋,今天干脆连电话也没给他打了。他算个屁家长,就这样还想当他爸,他爸比他好一万倍,男人就是坨粑粑,跟屎呆一块去吧!
他酒量一直不好,很快就喝醉了,捂着脸边痛骂男人边哭,吓得旁边想要搭讪的女孩都不敢上前。
半夜他醉醺醺又回了公寓,本想再和谢随歌吵架,他要让男人知道自己的错误,给他道歉。
但当他打开门,喊男人的名字时,却没有人回应他。
傅宴安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找了客厅,卧室,书房,厨房,都没有看见男人的影子。只有衣柜那里跟遭了贼似的,他的衣服乱七八糟扔在地上,还被人愤恨地踩了几脚,上面留着脏乱的脚印,放男人衣物的地方则空出了许多。
他胃里翻江倒海,冲去卫生间呕吐,看见谢随歌放在架子上的护肤品也没了。
谢随歌……走了?
真走了?
傅宴安崩溃了。
男人怎么能这么混蛋,他不过骂了他两句,他不也朝他甩脸子了吗,为什么还要一声不吭就走。
他在卫生间又吐又哭,愤恨地拿着谢随歌留下来的牙刷给自己刷拖鞋。
凌晨两点,周向远被床头的手机震醒,睡眼朦胧地看到上面显示的来电人名,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轻手轻脚地把怀里的余存抱到一边,从床上下来去客厅接电话。
刚接通,男生带着哭腔的怒吼声就从话筒里传出来:“周向远,谢随歌是不是跑你那儿了?!”
周向远耳膜被震得嗡嗡响,把手机拿远了些,打着哈欠困倦道:“没有啊……你们又吵架了?”
“呜呜……混蛋……”男生泣不成声,愤怒地向他控诉男人最近种种恶劣行径,哭诉道,“他到现在都没回来,还把我拉黑了!”
“没事,可能他正在气头上,不想接你电话,不用太担心他。”
“我才没有担心!”傅宴安抹着通红的眼眶怒道,骂谢随歌骂得嗓子都哑了。
谢随歌没去周向远那里,那他能去哪儿?
周向远早两个月就已经被男人拉黑了,现在还没放出来,也联系不上男人。
挂断电话后,傅宴安越想越难过,说不定谢随歌此刻就正在哪个宾馆和其他男人翻云覆雨呢,他还像个被戴绿帽的丈夫巴巴盼着妻子回家。
他把谢随歌的衣服也从衣柜里拖出来,愤怒地踩了几脚,而后就泄气地趴到床上继续哭,一直哭到脑子疼睡着。
早晨六点多的时候,又被手机铃声吵醒。
傅宴安哭得眼睛都肿了,迷迷糊糊接听电话,哭骂道:“谢随歌,你他妈去哪了?你死外边吧!呜呜……”
传来的却是周向远焦急的声音:“安安,我知道小歌去哪了!”
“他肯定是回云平那里了,今天是他妈去世十周年的忌日!”
“该死,他这几年就没提过这件事,我给忘了……”周向远懊恼道,“现在我这里已经买不到火车票了。安安,你那里能过去那边吗?”
傅宴安在周向远说出“忌日”这个词时就从床上弹坐起来,震惊地瞪圆眼。他手忙脚乱地去搜男人说的地名,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哪,哪里?我现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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