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章润推开大门,走在萧瑟的街道上时,风刮得他有点喘不过来气。
他身上穿着一套借来的不合身的西服,外套太大,马甲太紧,裤腰倒是刚刚好,但是裤腿太长,容易踩到裤脚,怎么看都狼狈又滑稽。
回想这一晚,对他的人生好像是颠覆性的,又好像只是旁观了有钱人的一夜而已,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他继续待在那种地方毫无意义,他有他的生活,教室和实验室,书本、仪器和药物,实在不该继续浪费时间在没有可能的人身上。
他问陆铭陈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坐在锦梧路的别墅里,听到了陈家的故事。
提到陈知,好像就不得不提东麓酒店的陈行,陆铭的评价是:“陈知如果对你上心了,她哥哥会杀了你的,事实意义上的杀。”
他旁边的人——好像是姓贺——眼睛很快地弯了一下,潜台词大概是“我也会”。
沈章润犹疑地提醒:“……法治社会。”
陆铭定定看着他,气场似曾相识,好像和陈知如出一辙——沈章润突然想明白那是保护欲:“所以劝你趁早放弃,不要趟浑水。”
每个国家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法律上的灰色地界,沈章润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这个背景设定。
“陈行,”陆铭皱着眉,“不怎么跟我们来往,这人太疯了,姜阿姨——也就是他妈妈当年改嫁,他直接把人家整个家族都赶出了锦市。”
“不过据我所知,”陆铭确认一般看了一眼贺启,“他们母子关系并不好。”
贺启颔首:“是,相看两相厌。”很显然他对陈家要更为熟稔,但并不打算给自己透露太多相关信息。
“反正这是人家的家务事,”陆铭倒了杯水给他,“总之,她哥哥控制欲很强,不会让她对你感兴趣这种事发生的。”
或许是他脸上表情显露地太过明显,陆铭觉得好笑:“你把小知看得太脆弱了吧?”
“收起你无用的同情,”陆铭摇了摇头,“自我感动可追不到她。”
沈章润沉默,陆铭给他出了个损招,让他待会混进男公关里,看陈知会不会点他。
陆铭的原话是:“看她对你上不上心也简单,她自我意识强烈,对于认定的自己人,保护欲一向很强。”
“没有是最好的了,”陆铭情真意切地建议他,“快逃。”
他答应了,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一整晚都没能见到陈知,同样没出场的还有陆铭身边那个叫贺启的男人。
有个小姑娘点了他,陆铭露出了促狭的笑意,沈章润不知所措坐到她身边,听见她凑在他耳边说:“别紧张,你太不像出来卖的了,是来找陈知的吧。我正好可以帮你。”
他很快就明白了她所说的帮他是什么意思,白天在陈知身边见到的那位小少爷姗姗来迟,被灌了几杯酒后,眼神很快就变得涣散。
他听见她身边的小姑娘说:“我带你去找陈知,许少爷。”
小姑娘有一双鹿一样的眼睛,很天真,完全不像是会算计别人的那种人。
然后他就陷入了长久的、坐立不安的等待,偶尔有思绪一闪而过——幸好当初他醉酒时遇到的人是陈知。
他知道他做了什么,他没阻止那个小姑娘。
回忆被汽车鸣笛打断,白色宾利停在他身边,是辆复古优雅的车型,沈章润心脏鼓噪,有所猜测地望向车窗。
防窥的车窗落下,露出陈知那张冷淡的侧脸,她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电话放在耳边,目光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
陈知没跟他说话:“……机票订好了?到了立刻给我回电话,别在路上耽误时间……嗯,不用你再回临海。”
他不用陈知开口就自己主动钻进了后车厢,陈知挂电话后点了根烟,第一句话就是命令:“脱衣服。”
沈章润有点茫然,他捏着衣服扣子,尝试用道歉开场——虽然唯一的价值是让自己良心好过一点:“对不起,陈知,我没阻止……”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陈知果决地打断他,“脱衣服,不愿意的话就滚下去,再也不要卷进来。”
他打量着陈知,在后视镜里对上她的眼睛,冷淡、锋利、不耐烦,她引诱过他、也推开过他,但归根结底,选择权一直在他自己手上。在她发怒之前,他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一边解着扣子一边朝她露出笑:“我还特意灌了肠,幸好有用。”
他的平静带动着陈知也冷静下来,看着沈章润一件一件将外套、马甲、衬衫、西裤还有内裤脱下并且叠好放在一边,再跪坐在后座上向她露出他微微勃起的性器,这是一个充满视觉享受的过程。
陈知咬着烟嘴,评价道:“这衣服不衬你,你还是……裸着好看。”
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盯着后视镜,像在评价今天天气不错。沈章润硬了,身上能泛红的地方都泛起淡淡的血色,无措地望向陈知,陈知又点了一根烟,从包里翻出一个没开封的跳蛋丢到后座,连话都懒得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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