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祎宁从令人窒息的睡眠中醒过来,就发现她休息的偏殿里多了不少的侍卫,仔细一看,这些侍卫身上都穿着黑甲,正是周云睿的铁骑。
门外有人走进来,周云睿在前,端着一个托盘的高德在后。
明明淋雨的人是她,可周云睿的脸色似乎比她还要苍白几分。
周云睿站在床边,让高德将药端过去,语气冷冷淡淡的:“赶紧喝药,朕怕你这副身体受不住罚,还没开始就已经咽气了。”
她正欲伸手去接那药碗,听到这话又猛地把手缩回来了。
“陛下为何罚罪女?”
“你昔日对朕犯下罪孽量多,乃罪一,身为婢女却偷跑出宫,乃罪二,玩忽职守,乃罪三……”
这一条条的罪名从男人的嘴里不疾不徐的吐出来,她细数下去,只觉得自己这颗项上人头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以前犯下的罪孽无可抹杀,可如今犯下的,却未必不可辩驳。
“陛下,罪女冤枉啊,此次罪女并非偷跑出宫,而是出宫为陛下买东西,是以才从高公公那里借了令牌。”
高德一双眼陡然瞪得比铜铃还大。
天子冷冷的视线扫过来,高德立刻浑身一僵,抖如筛糠,求生欲极其强大的解释:“奴才有罪,是李姑娘说自己欠陛下良多,如今出宫只为了寻一样陛下喜欢的东西,给陛下一个惊喜,奴才见李姑娘苦苦恳求,是以才答应了下来,奴才有罪,陛下要罚,奴才绝对不会有半句求饶。”
年轻的天子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个来回,忽然冷哼一声:“想要给朕一个惊喜,你以为朕会信你们的鬼话?!”
高德浑身一抖,连忙跪了下去,末了,还对着床上的人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李姑娘,陛下不信你的话,赶紧跪下来。
李祎宁慢吞吞的掀开被子,正欲下床跪下,却见面色冷漠的男人忽然朝着自己伸出了手巴掌:“拿来。”
她顶着那只纹理分明的巴掌,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说:“陛下不是不相信?”
眉头皱了皱,很不耐烦的重复:“赶紧拿来。”
高德大半个身子忽然趴到了地上,高喊一声:“陛下,奴才有罪,方才那婢子替姑娘换衣裳的时候,的确掏出了一包陛下最爱的荷香糕,奴才见糕点已经被雨水泡的全都散了,再也不能吃了,便差人扔了。”
“你……”
他握了握拳,却又松开:“罢了,不过一包糕点,没什么打紧的。”
末了,还扫了床上的人一眼,那眼中仿佛透着几分故意。
李祎宁语气幽幽的:“陛下,那不是一盘糕点,而是罪女的一番心意啊。”
年轻的天子皱着眉头,抿了抿嘴唇,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可是现在糕点已经没了,你再遗憾也没有办法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有了主意一样,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这次你偷跑出宫,朕便赦你无罪,至于高德,你擅自处理了那包糕点,朕罚你十板子,去领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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