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依也知道他夫人的脾气,没看见的话还能瞒过去,看见就不好搪塞,于是他跳上房顶,刚一跳上去,就见到皇上的影卫,是熟面孔,便打了招呼。
“殿帅,您还好吧?”那蹲着像只小狼犬的影卫抬起头问顾依。
影卫和殿前侍卫的差异就在于存在感,顾依若是把帅袍和盔甲穿齐,那是威武得像尊雕像,军法有言,着盔甲的官兵可免跪拜,所以顾依除非不当值,不然都得站得直挺挺,让远观者望而生畏,这习惯了也说不上辛苦,可顾依时不时还是挺羡慕影卫,一身黑色劲装,出没没有声息,蹲着、坐着、躲着吃点心都可以。
顾依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他四下看了遍,庄园每处屋顶都有人把守,他远眺庄园外,轻易就找到埋伏着的侍卫亲军,人数和地点都恰恰符合规矩,应该是没有他担心的必要。
“都虞侯和诸班指挥使跟着皇上,殿帅可以放心。”那影卫补充。
殿前都虞侯和殿前都指挥使是同属殿前司,品级的话是顾依高一等,如今顾依的官署有命案,而他又给暂停官职,官署里只剩文官,那么虞侯司来接手便是理所当然。都虞侯席墨生,和诸班指挥使陆远都是打过仗的武将,顾依和他们不熟,只听萧寅说过,席墨生武功好,但嗜酒,有点疯,陆远武功普通,但善于推演兵法,是纸上谈兵那类人。
萧寅怎么和谁都熟呢?顾依纳闷地问过,萧寅还嗤笑,朝中为官,经营人脉是最重要,像你这样只知道闷声做事,哪天惹了麻烦也不会有人帮你!
——还真是给萧寅说中。
顾依要不是有萧寅这……唯一的‘朋友’,现在一定还关在大牢。
“殿帅,羊邢那人杀得好,那恶人,活该惨死。”蹲着的影卫说道。
顾依好奇影卫何出此言,但他不习惯主动过问别人的事,便只耐心等人说下去,不说的话他也不会问。
“我老家在江南,我姐嫁给东京一个农户,带着只有五岁的我一起来,日子过得本来不错,可有一日我姐夫见个恶人强抢一女人襁褓里的娃,上前阻止反而被推落河里淹死,我姐守寡至今,前阵子我和她上街买东西,她认出那恶人,原来就是羊邢。”
影卫这故事是悲惨,可引起顾依注意的是羊邢抢娃那件事,羊邢说过,他娘没死,是跟人私奔还怀上了他,而羊邢就把他给抢回顾府,这事真假难断,顾依听闻后至今无暇去细想,现在记起来,难免在意。
“你姐报官了吗?”顾依问。
影卫叹气,“报啦,但没有凭据,没有人证,那羊邢还恶人告状,说我姐夫要抢他家少主,推搡之下意外落河。”
顾依吸气,羊邢口中的‘少主’,会不会就是他?
“那个孩子被抢的女人呢?她不作证?”顾依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维持一贯的平静询问,若羊邢说的是真事,而影卫的往事刚好对应羊邢的话,那么,那个女人就是顾依亲娘。
可惜,影卫摇头说:“我姐报官后,就找不到那女人,不知道是不是给羊邢灭口了。”
灭口也会找到尸吧。
“当时报的哪个官?”顾依再问。
“这里是东京,当然去东京府报官。”
“李大人?”
“李大人那时还在边关打仗。”
顾依望天皱眉思索,李彦之前的东京知府……谁呢?他不知道啊,他向影卫投以询问的视线,影卫摊手,并说他姐也不知道知府大人的名号。
这事要知道是很简单的,问萧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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