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敏夹起那片炙羊rou,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眼泪落了下来,脸上却露出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是,再适合不过了。”
在那偏僻的颍阳县,刘琥仍会被外界严密的监视,但有了颍阳公的封号,至少能在县中得到相对的自由。
这已经是身为一个废帝,最好的结局。
……
刘琥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临近掌灯时分。
他是活生生被喉间的疼痛弄醒的。
他发着烧,需要进食和吃药,却因为昏迷而无法下咽。太医说本不是什么大病,但再拖下去怕是要不好,姜皇后便命人架起他,掰开他的嘴,拿了粗大竹管插进他的喉咙,直接把粥水和药沿着竹管灌进去。
姜皇后对刘琥没有半点怜惜,插进他喉咙的竹管外皮十分粗糙,很快磨伤了娇嫩的食道。
刘琥呛咳着醒了过来,因为喉间剧烈的疼痛而拼命挣扎,却在宫人们的压制中无法动弹,遍体冷汗淋漓。
他大睁着双眼流泪,喉间如刀割般疼痛,苦涩的药水不时自鼻孔、口腔与竹管的缝隙溢出,却无法说话和行动,只能发出可怜的呜咽,这种感觉真让他恨不得当场死了才好。
姜皇后不为所动,等到将粥和药全部灌下,才令宫人们拔去了刘琥嘴里的竹管。
刘琥半卧在龙床之上,俯身剧烈的呛咳。一些残余的粥水和药水,混着缕缕血丝从喉间咳出。
太医上前试了试刘琥的脉和额头,喜道:“已经降温了。”
刘琥咳声稍止,错愕了片刻之后,发觉自己体表的滚烫,真的随着那一场淋漓冷汗而消失了。
“禀娘娘,新帝已经回宫,正在昭阳宫用膳。”有小太监踏入随安殿,朝姜皇后禀报。
姜皇后点了点头,望向狼狈不堪的刘琥摇头道:“啧,这般模样,待会儿怎么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虐待于你。来啊,替他梳洗收拾干净了。”
刘琥闻言,心里既悲哀,又有了几分欢喜之意。
悲的是身不由己,受人欺辱摆弄。
而当他听见陆维的消息之时,知道陆维快要来随安殿,又忍不住像低入尘埃中开放的花,生出隐隐欢喜。
第25章
刘琥一番梳洗收拾之后,随安殿外的天空便完全黑了下来。
殿内宫人们一盏盏点燃了铜台之上的明烛,整个大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皇宫掌灯不久,陆维在昭阳宫用罢晚膳,换了常服乘辇驾来到了随安殿前,在门口与姜皇后留下的宫人交谈了几句,了解刘琥今天的情况之后,便踏入了随安殿内。
听到张德义被杖毙,陆维心情有些复杂。
张德义是刘琥的疯狗,陆维虽然对此人并无好感,却并未曾想过要他的命。因为在刘琥身边,肯完全为刘琥着想打算、用自己的一切护着刘琥的,也只有这个令人生厌的老太监了。
既然刘琥已被安排了去处,陆维总希望他身边有个得用的人,将来在颍阳县能生活的好一些。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而且在封建王朝的制度中,必须严守上下尊卑。
在这政权交接的敏感时期,张德义私下谩骂陆维,必须严惩以端正风纪,论理来讲姜皇后做的也不为过。
这条疯狗死了,能够在宫中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也好。
陆维踏进随安殿内之时,第一眼就看见刘琥披着半shi的长发坐在床沿,目光涣散呆滞的盯着不远处,铜镜中自己的惨白面容。
“听说,陛下的烧退了。”陆维虽已打算称帝,但服饰却未来得及赶制,仍穿着黑锦鎏银的侯爵常服,走到了刘琥身旁,微微躬身凝视着刘琥,“想必身子已经大好。”
刘琥抬眼望向陆维,今天他流了太多眼泪,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红肿不堪,喃喃道:“伯修……大伴死了,被皇后杖死的。”
“我知道。”陆维的声音和神情都十分平静。
刘琥脚步不稳的站了起来,伸手攀住陆维宽厚的肩膀,哽咽着,“她把粥泼在地上,让我像狗一样舔食!他们……他们把竹管插进我的喉咙,往里灌药,我差点被呛死!”
说到最后,刘琥的声音变得高亢,情绪也激动起来。
而在他说话的过程中,他的喉咙仍旧因为之前竹管造成的擦伤,一直在针扎般的疼痛。
“陛下,这些臣都知道。”陆维拍拍刘琥的脊背,以示安抚。
“那你为何不救大伴,为何不来救我?为什么?!”刘琥如一头负伤的小兽,在陆维怀中抽泣着埋怨。
在刚刚得知陆维背叛了自己之时,刘琥是怨恨陆维的。但现在张德义已死,他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再加上今天被姜皇后欺负侮辱,而陆维之前却一直尽力维持他的尊严,两厢对比之中,令他产生了幻想和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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