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冰冷的房间里醒来，还没睁开眼就被雪白的墙壁眩得眯了眼。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我的身下有一块和房间墙壁一样洁白的床垫，除此以外一无所有。我尝试寻找光源，无果，尝试寻找开关，无果，尝试寻找门窗，一无所获。光芒大概是从房间本身发出的。

    我不记得我是谁了，我只知道我已经死了，死得其所还是死于非命都不重要，重点是我解脱出来了。我重新躺下，以为只是死后的幻梦，却感知到了一种异样。

    如果我已经死了，这种吞食的欲望又从何而来，就像这具身体已经饿了一个世纪一样，随着意识的清醒，这种饥荒感将我整个人笼罩得越发完全。一开始我只是叼着自己的手，不自觉地，牙齿穿透了无血色的皮肤，鲜血的气息扑面而来，疼痛显得不值一提。

    就在我铆足力气准备咬断自己的手腕时，光明的房间里出现了一角黑暗，不，不是黑暗，是一扇门打开了。

    我下意识地吐出嘴里的东西，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成为整个房间最刺眼的颜色。

    黑暗的门里走出一个人，这个人向我跑来。我觉得我应该不认得他，双手把弄脏地面的血花试图擦干净，像是孩童在掩藏所做的坏事。

    我将头埋在膝盖里，低头抱膝的防御姿势并没有等来重击。

    门外有另一个脚步声响起：“B785，你在干什么？”

    “我在挑选我想要的使女。”我能分辨出这两个都是男性的声音。

    “B785，我们会给你安排使女的，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甚至还没参与培种阶段。”虽然是这么说的，门外的男人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束缚带，他跟眼前的B785仍然保持着一定距离。

    “她为什么在这里？”

    我被他一把拉了起来，处于饥饿状态的我生前也没多少力气，跟他健壮的体格比我就像可以随时被碾碎的草叶。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我稍稍抬头，就看到门外的男人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枪。

    他的枪口对准的是我。

    我还没来得及往面前的高大男性身后躲，他就先挡在我面前了。

    “B785，你应该知道自己是重点项目，这样的使女要几个就有几个，如果有任何会影响到项目进程的因素，玛小姐说随时可以清除。”

    “如果这样的使女要几个就有几个，那这样的使女我多要一个来伺候我有什么问题？”

    我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不是很明白他俩对话的意义。

    “伺候你，有饭吃吗？”我小声的插嘴，让气氛瞬间凝固。

    “小妹妹，不要信他，你待在这个房间，我会每天给你送饭的。”门外的应该算是保安人员吧，他急得汗都落下来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或者编号也行，好像你们都用编号称呼……”我问保安。

    保安支支吾吾了半天：“你不是项目，哪来的编号。”

    面前的男性没有回头但也开口了：“你跟我走，你想用什么名字什么编号都行。”

    如果是生前，我可能很反感这种空口大话，然而此刻，我隐约感知到他说的是真心话。

    他有些焦急，抓着我的手心里都有些发烫。

    不会有陌生人对我这么心焦的，应该是认得我的人吧，至少是有求于我的人，不管是什么方面的诉求，眼下饿得快要疯掉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碳水化合物去思考了。

    “那么，保安大哥，我跟B785走了，成为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使女吧，有饭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