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聪明地决定闭嘴。
商陆拉拉他手:“柯老师,我说得对吗?”
柯屿:“……”
好,现在他真的后悔了,他就不该冲动出这个柜!
“我们是不是有结婚的打算?”商陆又问了一次,感觉是要在他妈面前讨个公道。
柯屿不说话,温有宜嘲弄地看着商陆,好像在说他自作多情。
柯屿心里一紧,闭着眼破罐子破摔道:“是是是,结婚,你说了算。”
商陆俯视他妈,哼了一声,“你听到了。”
温有宜一下子觉得气血上涌,扶着额角恨铁不成钢地说:“小来,药——降压药!”
小来哆哆嗦嗦地拧开药瓶递上,又一个大跨步后退到战场之外。站在一旁的明叔等死多时了,果然听到温有宜用生平最大的音量说:“郑时明!”
明叔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为自己哀叹一声,沉声应道:“夫人。”
“你就是这么照顾二少爷的!帮他隐瞒、包庇、纵容!由着他胡作非为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温有宜啪地拍了下桌子,杯碟都跟着跳了一跳,“糊涂!”
都知道她在迁怒,但明叔也不敢吭声,何况他的确是玩忽职守了。
商陆正要说话,明叔躬身交叠在身前的手悄悄摆了摆,意思是让他闭嘴。
温有宜就水吞了药,闭着眼缓了缓,紧抿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再睁眼时,清澈的眼睛里盈满了眼泪,委屈而哀怨地瞪着商陆,一开口,哭腔浓重:“……就只会欺负我。”
商陆一看他哭了,满身的刺都不知所踪,拧着眉语气又慌又乱,还要逞强:“喂……你讲不讲道理?”
温有宜不让他安慰,撑着扶手勉力起身,流着眼泪倔强地说:“晚饭不吃了,……我不想看到你!”
商陆哭笑不得,但也没追上去。小来扶住她,想到她开开心心地洗澡护理选衣服配珠宝,现在却手脚冰凉浑身发抖,心里一下子酸楚了起来。
温有宜的情绪是跟着脚步一起崩溃的,眼泪流不停,又觉得失态,只能用手巾紧紧按着眼底。走出两步,她停了下来,就站在花园甬道的半途,半回首垂泪看了柯屿一眼:“今天失礼了,柯先生请自便吧。”
柯屿完全没想过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人生头一遭失去了所有淡漠型的从容,手足无措地看向商陆:“对不起,我——”
他哪有资格帮商陆出柜呢?决定什么时候对家人坦白——甚至究竟要不要跟家人坦白,那都是商陆的自由,不是吗?他越俎代庖了。
手下意识地松开,只是尚未垂下,便被商陆一把反握住:“你干什么?”
他很用力,不由分说的,柯屿跟着心都抖了一下,“我、……我先回去了?”
商陆蹙眉:“不行,不准。”
柯屿为难地看着温有宜离开的方向,商陆手上更用力:“柯屿,祸是你闯出来的,你不会想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给我就走了吧?”
听着是有点不太厚道。
商陆蛮横地说——掷地有声:“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柯屿安抚他:“负责负责,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应该去陪陪你妈妈,而不是我。”
商陆开口问明叔:“晚饭准备好了吗?”
明叔:“再不吃就凉了。”
商陆点点头,拉着柯屿的手腕往房子里走:“先吃饭。”经过那两棵商明宝送的罗汉松,商陆低声:“你撞断了我命里的树,自己抵上是天经地义,明白吗?”
后厨准备的还是chao汕料理,别的没什么,南非藏品级溏心干鲍足足提前泡发了七天,不吃可惜。商陆帮他拉开椅子请他入座:“别胡思乱想。”
柯屿的家庭关系是畸形残缺的,他完全搞不懂这一对母子的相处方式,也猜不透商陆会怎么去安抚他母亲,斟酌了一下,“如果家里反对得很厉害,你也可以……”
商陆用着刀叉,切下薄薄一片,眸未抬凉凉问道:“我可以怎么?”
柯屿识趣地不说了。
商陆催他:“说啊。”
“不说。”
商陆冷哼一声:“我可以先答应他们,先妥协,先安抚,安排相亲就相亲,安排联姻就联姻,让我分手就分手,然后私底下再来跟你发展地下情?”
猜了个正着,柯屿气势都弱掉了,怀疑自己可能会被商陆借故修理。那不行,昨晚上已经修理得够狠,再来一遭他就要请病假了。
“你刚才不是很有气势很勇敢吗?”
柯屿认错飞快:“我错了。”
商陆笑了一声,没说话,只掀开眸子带着笑意地瞥了他一眼。柯屿正正好好地捕捉到,心里突地漏跳了一拍。
佣人没在旁伺候,明叔也避嫌出去了,偌大的中餐厅就只有两人,商陆温和地说,嗓音低沉动听:“没做错,也没有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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