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渐明,怀中的男人轻微动了动,长宁敏锐地睁开眼,长华背对着他,青丝如堆云,他白皙的颈项裸露出来。
长宁无端想咬他一口。
长华伸手去够散乱的衣物,长宁这才看到他今夜穿的是一件素白锦衣,广袖上有银线织成的凤凰。长华也不遮掩,坦荡地穿上里衣,束上青带,他的锁骨纤细优美,那双长宁迷恋已久的黑瞳宁静地垂下,他披上狐裘,双唇发白,长发未系,清清淡淡。
长宁近乎狂热地看看兄长这副禁欲自矜的模样,曦色初现,长华想必是要上早朝去。
那朝堂上恭谨的文臣武将们,谁能想到威严冷淡的新帝昨夜才被他已经“死去″的弟弟侵犯了一整晚。
长宁扯住哥哥的袖尾,长华眼角一斜,是冷漠的态度。
“哥哥,你还要把我锁多久呢?”长宁对他笑,看起来坦率又灿烂,就像以前他还是长华的狗的时候一样。
长华如玉的指尖用力,硬生生把袖子拽了回来,他说:“你已经死了。”
迎着晨曦,长宁失态地狂笑,长华冷漠地离开,素白的背影消失于宫殿,长宁边笑边对他喊:“你明白的吧,哥哥,你锁不了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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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华不理他,他甚至没有回头,冬日的风灌进帐中,冰凉刺骨,吹散了帐中旖旎的香气与长华残留的药味。
长宁拥着锦被,嗅着皇兄的味道,他神经质地颤抖着。
他和长华都知道,这座废宫根本困不住他,只要长宁愿意,他旧部的皇宫暗桩随时可以救走他,他就会有合理的名头逃往边强,然后起兵,召回那些仍然相信他没死的兵士。
他可以名正言顺东山再起,甚至可以打着“手足相残”的名头叛乱,给这他从小厌恨的朝延致命一击。
只要他想。
长宁痛恨皇兄的从容,长华并没有如他所想在废宫周围布下天罗地网,也没有打断他的骨头划烂他的脸。
长华什么都没做,却已让长宁沦为笼中之鸟。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在这里,再施舍长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情,长宁便会愚蠢地被束缚于宫墙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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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握着长宁的命脉,所以镇定自若,自长宁那愚蠢的思慕暴露于长华眼前时,他就必败无疑。
说来讽刺,长华用来囚禁他的这座宫殿,正是长宁住了十几年的梧桐殿。
曾经他对长宁说:“我会让你堂堂正正走出这座废宫。”
长宁对此深信不疑。
现在他又折去了长宁的羽翼,把他重新囚禁回这座笼子,他说:“你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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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很想笑,反正自始至终,无论是云端还是深渊,都是皇兄一念之间,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长宁只能任由摆弄,随波逐流。
谁叫他就是爱他,无论何等处境,长宁都只能为了他卑微若脚底泥。
情之一字,蚀心噬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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