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斐抱着他缠了好一会儿，最后在恋恋不舍地送走穆阳之前，给他的左手无名指套上一枚银色的戒指。

    穆阳把手伸过来，左看右看，这戒指冰冷坚固，简洁得不像是城主的风格。但他收下了，不管怎么说，也是契约者送的礼物。

    他露出一个爽快的笑容，最后吻了吻城主的额头：“我走啦。”

    他说完转身离去。城主那双蔚蓝色眼眸充满痛苦地凝视着他的背影，近乎叹息般低语：

    “再见。”

    从城主府离开，穆阳打算先回家看看顾南风怎么样。毕竟是自己第一个结契对象，结的等级又是最高上限，穆阳对他还是很好奇的。

    不过，这次没等他回到家里，路上就发生了意外。

    人群像chao水一样涌着，sao动不安地向某个方向挤过去。穆阳被推攘着，被迫跟他们一起去了那个地方。

    走近了他才看清，前面是一个类似祭坛的孤零零的高台，它被涌动的人群包围着，像是海上高耸的灯塔。

    他环顾四周，没有找到能出去的缝隙，只好听起了高台上的演讲。

    那是个神色狂热的的中年人，穿着牧师服，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他不停挥舞着双臂，声音亢奋而嘶哑：

    “挣脱我们的枷锁！”

    后面的话穆阳没认真听，他的注意力被不远处的人吸引了。

    不久前他们还在一起谈论着地下城，那个陌生人的眼睛沧桑而温和，却有着过于敏感和脆弱的神经。

    穆阳还记得他，且印象非常之深。此时这个站在祭台边缘，神色专注中透着狂热的人，穆阳却有些陌生了。

    那个人也注意到穆阳，看起来应该还记得他——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

    “你也在这里啊！”那人高兴地说，不等穆阳反应，他就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休，很高兴再见到你。”他一边说一边向穆阳伸出手。

    穆阳只好无奈地握上去：“穆。”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地下城里的人取名都只取一个字的。

    不对，顾南风不是。难道顾南风不是地下城里的人？

    他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一边被休拉着逃离出人群——也不知道休是怎么避开人海稠密之处，找到缝隙出去的。

    两个人轻盈地钻了出来。

    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他们坐下来安静地交谈着。

    没等穆阳问起，休就把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了。

    地下城的人们虽然不敢直接反抗城主和卫队的统治，却在私下里把有反抗之心的人们聚集起来，成立了一个组织。

    他们称自己为自由之翼。

    没有人知道组织的首领是谁，但是大家都自愿服从上面的一切安排。

    “刚才在上面演讲的就是首领的代理人。”休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法典一样的书，“这就是我们的教典。”

    穆阳看着他虔诚的目光，忽然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种教徒的目光，极度狂热，又蕴含着深深的冷漠。

    穆阳叹了一口气。

    和休告别之后，他本想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然后，他就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