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戒指。
这个特指俊仪是懂的。她去得很快,小跑着去,小跑着回,以为应隐是要戴给商邵看。
应隐接过了,递给商邵:“上回您忘了,我斗胆戴着玩了几天,现在物归原主。”
商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出门时,他顺手将它扔进了门口信箱。咚的一声,什么女王王妃的,从此后恐怕不再见天日。
上了车,康叔数度欲言又止,商邵吩咐:“明天让缇文把应小姐的帐户给你,给她汇一千万。”
“为什么?”
商邵淡淡地说:“接吻费。”
康叔惊诧,甚至不自觉点了一脚刹车。他扶稳方向盘,不知道是该震惊于他们居然接吻了,还是该吐槽一吻一千万,恐怕比仙人跳还贵。
最终还是落到遗憾了的念头上:“应小姐不像是这种人。”
商邵不置可否,只说:“由她去。”
“那你……”
商邵这时候闭上眼眸,面无表情,眉心蹙也未蹙,平静深沉地像一汪深潭。
车外路灯自他脸上缓缓平移而过,照亮他的鼻,他的眉,他的眼。
半晌,康叔听到他平淡的声音:“钱货两清,各取所需,也好。”
康叔是一直知道他的计划的。
找一个女人做戏一两年,应付掉家里的逼婚。
他这几年情意灰冷,并没有跟谁共度生活的兴趣,但也许是上一段感情太伤太深,以至于母亲温有宜为他日夜担心,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子都推到他眼前。
商邵从小承袭的教育,是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是君子慎独卑以自牧,是要为商家做好一个长子所该做的一切。
对家里若有似无的逼婚,他不胜其烦,但也不能视而不见。
但康叔知道,对于这个计划,商邵并不迫切,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就做,找不到就不做。
他挑,挑样貌挑品行挑性格挑有没有趣可不可爱。
千挑万选,都不过是因为,他并不打算那么严格地区分假戏与真做,契约与真心。
但他看人那么准,又站得那么高,谁的谄媚,谁的讨好,谁的如履薄冰,谁的窃喜痴心妄想,都令他垂目之下意兴阑珊。
应隐能问他要一千万,他能答应给,这两件事都超出了康叔的预期。
他思忖片刻,在车子驶出小区前,建议道:“既然应小姐不是你期待的那种人,不如再选……”
倒映在后视镜中一直闭着的那双眼,在这一刻淡淡睁开。
康叔蓦然懂了,紧闭上口,不再提换人的事。
“你跟商先生闹什么不愉快了?”
俊仪快憋死了,一送走客人她就问。
“也没什么,可能我说错了什么话,谁知道呢?”应隐耸耸肩:“他今天突然过来,都把我吓死了,希望他下次别来了。”
程俊仪默默不做声,心想你看到他时明明眼睛很亮。但她也没戳穿,闷头收拾着书房。将抱枕放回原位时,在沙发缝隙中发现了反着一线冷光的腕表。
“嗯?商先生的表?”她捡起来看,“商先生为什么要摘手表?睡觉才会摘表。”
应隐蓦地想起他靠近时的体温。
和他交叠在她腰际、按着她后背的那双手臂,那双宽厚有力滚烫的手。
她想过抵抗的,但那股念头只坚持了一秒,就在他气息侵袭进来时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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