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众人面,应隐客气地道谢,商邵拆出shi巾,将山石玉质般剔透峥嵘的十指根根擦净:“举手之劳,荣幸之至。”
刘宗笑一声:“柯屿,你这助理,很懂伺候女人啊。”
刘宗是从香港电影黄金年代走过来的人物,跟香港电影背后的几道势力都能谈笑风生,这些年香港班底北上很受欢迎,连带着港资捧人的能耐也是水涨船高,因为这些原因,刘宗走到哪都被人像尊佛般供着,他呢,也很乐意把整个港影金光都贴到自己脸上。
栗山德高望重,他掰不过,但柯屿不同,毕竟是小辈。因此别人尊敬着叫他柯老师,或者亲昵着叫他小岛,偏刘宗连名带姓地叫他“柯屿”。
柯屿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从从容容地笑,“林助理是绅士。”
商邵没兴趣在这里听别人拿他做文章,站起身颔一颔首,说声“失陪”,就推开椅子出去。
饭厅连着后院,劈好的柴火摞得老高,天寒地冻,木柴上都凝了白霜。他抿了一支烟,刚点上没抽两口,听到一声“阿邵”。
于莎莎没穿外套便出来,讲话呵出浓重的白气,眉眼瞧着很紧张。
商邵从唇边夹走烟,垂眼,散漫地将她上下打量一阵:“于小姐,有何贵干。”
“你叫我于小姐,连声莎莎都不肯了。”于莎莎吸了吸鼻子,“那你叫她什么呢?”
商邵冷淡地勾了勾唇:“于小姐,你当初走的时候,姿态比现在好看。”
“我后悔了。”于莎莎迫不及待地说。
商邵礼貌性地挑了挑眉:“你好像已经订婚了。”
“没有,我们解除婚约了。”于莎莎一鼓作气说:“订婚宴没办成,我提出了分手,因为我忘不了你。”
商邵怔了一下,不为所动,只明白了一桩事:“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一直缠着她的原因。”
“为什么要提她?你给她剥虾,给她倒水,我都看到了。我已经受够了刺激,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些。阿邵,你想一想我们以前,你……你真的忘得了吗?”
于莎莎试探着靠近一步他:“我父亲已经退休了,我也没有再从事政治活动了,你爸爸反对我们的一切条件,都不作数了。你还在怪我伤害了商陆?可是他现在和柯屿很好,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
她说着,眼泪掉下来,用力吸一吸鼻子,很难堪又很倔强的模样。
她一点都不相信商邵真的移情别恋,即使他看她的眼神那么真,但再真,也不过是对玩物的以假乱真。
当初跟商邵的相识相恋,她费尽心机。她长得不够漂亮,也不够性感,就连学历在商邵身边也算不上多高人一等,可她还是成功了。
如今再来一次,她不觉得现在的开局比之前难到哪里去。她可以成功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只要眼前的男人骨子里没变。
商邵静静地听她说完:“莎莎,你有没有想过——”
他勾了勾唇,按下打火机,垂着眼,用那簇火苗反复而百无聊赖地烤着手:“也许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爱你。”
零下的天,于莎莎如坠冰窟,僵立在当场。
“我对你的一切,都很相敬如宾。如果你没有做错事,也许我们确实会结婚,第二年我遇到她,从此下半辈子都在心猿意马和Jing神出轨中度过。”
也许是太冷,于莎莎身体如筛糠般抖起来:“你骗我。你撒谎……”她声音也抖得厉害:“你根本不是这种人。我了解你……你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为她,我可以是任何一种人。”
于莎莎忽然觉得不够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她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他,不认识他的喜好,不认识他对一个女人可以做到哪种地步,不认识他的残忍,也不认识他的势在必得。
他以前纵使是跟商檠业争取那桩婚事时,虽然火药味弥漫,但于莎莎也依然从未感受过这种“非她不可”的坚定。这种坚定,甚至击破了道德。
可他是一个讲究道德的男人,把道德带进企业,给高管推荐的必读书目是《企业中的道德管理》。
“那么……”于莎莎张了张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你爱我是假的。”她找到话。
商邵掸了掸烟灰,收了打火机,轻描淡写地说:“看跟谁比。”
于莎莎又哭又笑起来:“但你这辈子只爱过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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