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
惠灵顿 圣保罗大教堂
一只白鸽扑棱棱的飞进教堂,几个身着漆黑长袍的修女端着盛放着蜡烛的瓷碟匆匆走过,如一群沉默的影子。叶秋笙坐在洗礼台的第一排木椅上,低垂着头,斑驳的阳光透过墙壁上的镶嵌画照亮他俊俏的眉眼,宛若受难的耶稣。
“吱呀———”
木门开闭的声音响起,一个神父打扮的中年男人从旁边的房间走了出来。他立马迎了上去,用英语急切地问道:“我弟弟可以治疗吗,神父?主教怎么说?”
满头银发,深目高鼻的英国老人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叹息地摇了摇头:“主教说,可以往他心里埋下一颗希望的种子。但是这枚种子有可能会向上长,也有可能是往下探;他可能会更好,可能会更坏,这都是无法预估的。”
想起在里面躺着的如天使般俊美,瞳孔却空无一物的孩子,他不由得在心里默念了一声阿门,将手轻轻放在听见后就失魂落魄的兄长肩上:“主教说,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带他走,上帝与你同在。”
叶秋笙却出人意料的摇了摇头:“让主教开始吧,神父。”
他道,抬起头,露出一双如凝固的琥珀般、死气沉沉的双眼:“事情总不会比现在更坏。”
——————
等到急救室的灯熄灭时,张宇已经等了将近四个小时。
熬不住的舍友们都先回去了,他放不下顾亦乐,在门口的椅子上困的东倒西歪。
“让一让!这里有病人!”
满头大汗的医生边推着病床边喊到,金发少年毫无生气的躺在上面,身上盖着厚被,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孔,张宇担忧的跟在身后:“医生,医生请问我舍友是生了什么病?他只是发烧为什么会抢救这么久?他现在没事了吗!”
“具体病因还没查出来,现在暂时没事。你是他同班同学?”他点头如捣蒜,医生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他昏迷的原因是心律不齐引起的心脏骤停,发烧出汗是身体的应激反应。我们打了好几针肾上腺素才维持住他症状,现在怀疑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啊?啥?”张宇以为自己听错了:“医生我舍友健康的很!大三八公里马拉松还得了全校第三呢!他一直是我们的足球队队长,运动量巨大,绝对不可能有心脏病的!”
“他平时也没有胸闷胸憋,喘不上气的症状?运动前后嘴唇颜色正常?”
“没有没有,医生,我们学校每年都要体检的,我打包票他心脏没有问题,是不是哪里……哪里弄错了?”
听见这大逆不道的提问,医生也没有生气,相反,她只是转过头,露在口罩外的双眼意味深长的注视着一脸浩然正气的张宇:“除了遗传,突发性的重大打击引起的剧烈情绪变化也可能引起心脏骤停,我们医院每年都会接收好几个这种病人,你可以替你舍友仔细想想他的病因在哪。”
“这怎么……”
哪有人会因为这种原因猝死呢?又不是演什么三流狗血言情电视剧?
张宇下意识想否认,黑云密布的天空陡然传出一声轰隆雷响。他脑子里突然闪现出顾亦乐给他说自己跟女友分手时,似笑似哭的表情,一瞬间瞠目结舌,在原地凝滞成了一座人形木雕。
不,不会吧,这都行啊?
“轰隆————”
这声响雷劈开H市黑夜的同时,许诺房间内,本应沉入梦乡的秦屿悄然睁开了双眼。
许诺双手紧紧抱着他胳膊,像是nai猫一样蜷缩在他的身边,脸色红润,表情幸福而甜蜜,像是收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生日礼物的孩子。而生日礼物本身——被完全洗脑的男人表情冷静,瞳孔清明如水,与下午面对顾亦乐的模样天差地别。
面对将自己凌辱折磨至今的罪魁祸首,秦屿只是表情晦暗地看了他一眼,便如同一只豹子般悄声无息的下床,赤着脚走到了客厅里。
窗外此起彼伏的闪电使客厅夜如白昼,大门紧闭,显示屏上闪着安全锁锁紧的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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