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他紧紧抱着的人,缓缓睁开了眼,垂眸看着他,攥起来的拳头松开些许,抬起手在空中试探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在不惊醒对方的前提下全身而退。
这时,房门突然被重重推开,慧伤走了进来,往床边一站,和沈柯对视。
“唔。”柳述幽幽转醒,刚要抬起头,慧伤就从善如流地离开了,顺便把门拉上。
“怎么了?”柳述打着哈欠问。
“没事,继续睡吧。”沈柯拍拍他的脑袋。
这两日,柳述吃得好睡得好,一睁开眼就是大天亮,还有人贴心地给他端茶倒水,日子久违地舒适了起来。可是他良心又有些过不去,垂头丧气地跟沈柯倾诉,总觉得自己成了累赘。
“别想太多,你现在只是生病了而已。”
“可我什么都不会,偷偷告诉你吧,半个月了,我连篾条都削不整齐。”柳述神色悲戚。
“我知道,但是篾匠大哥说你做的竹蜻蜓很好。说不定你的能力还没完全被发掘呢,也可能是你更适合做别的事,别灰心,是金子总会”
“是金子总会花光的。”柳述醍醐灌顶,“你说得对,我这个人身上确实不能有太多的金子,可能我就适合当个窝囊废?”
沈柯:“?”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不一会儿,张默阳又来拿功课了。
这两天柳述也摸清了沈柯的每日安排,平时是每天一大早就从家里赶到镇上来,吃顿饭,张默阳就拿着功课过来让他做,直到傍晚再来取回。
现在因为他生病住在客栈里,沈柯不用回到村里,时间就充裕了许多,所以张默阳就来得越来越晚了。
这家伙一进屋就带着一身酒气,装模作样地看了眼功课,杵在桌边晃晃悠悠的。
沈柯担心他来个原地摔,把他按到椅子上,给他倒了杯水:“喝点水吧。”
柳述眼皮一跳,盯着张默阳嘴边那杯茶水。
张默阳扭头:“看什么看?”
柳述坐在桌边,拖着腮别过头,正眼都不给一个,张默阳反倒嘻嘻哈哈地放下杯子,去掰他的脑袋:“我发现你小子还有几分姿色,人也比柯深这大木头有趣多了。”
两人拉拉扯扯起来,沈柯上前去把两人分开,谁知道张默阳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还是看你比较顺眼,要不你来做我妹夫吧。”
沈柯下意识看向柳述,柳述甩开他的手:“差辈了啊,我可是你爹。”
“爹,你做我妹夫吧。”张默阳抓住他的胳膊,又醉醺醺地说,“你去见见我妹,她被柯深这家伙迷得魂都没了,柯深这穷光蛋除了有张脸,他还有什么好的?”
柳述和沈柯同时愣住,疑惑地看着这个醉鬼,两人对视一眼,沈柯摆摆手:“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说,你妹妹喜欢阿柯?”柳述把张默阳扶稳了,仔细问道,“消息可靠吗?”
“那还能有假,我妹妹都打算给这穷小子倒贴,送他去科考了!”张默阳凶巴巴地说,“爹,你可要为我们小妹考虑考虑啊!”
家丁把骂骂咧咧的张默阳带回家,柳述转头盯着正在铺床的沈柯,对方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连当事人都没有什么感觉,为什么他这个无关人士还会有点憋闷呢?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待沈柯出门去张家拿今天的功课后,更是快要郁闷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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