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台哨所里藏不住秘密,尽管宋玉汝找赵文犀说话的时候,大家都不在屋里,但是一回到哨所,还是马上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赵文犀看上去倒是淡然,宋玉汝却出奇地沉默,只有他的视线时不时在赵文犀和几个哨兵身上游走,目光格外沉重。
说老实话,宋玉汝觉得自己被苏木台哨所排挤,苏木台的哨兵又何尝没感觉到他的隔阂?谁也不是傻子,表面客气还是真心实意还感觉不出来么?宋玉汝那点子道行也就能骗骗敖日根,其他人也不过是你敬我三尺我敬你一丈的敷衍着罢了。
他之前也是老这么打量着大家,只是那副视线总有股掂量的味道,像是能用目光把人拎起来放秤上量一量轻重,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他看着赵文犀的目光,也带着一股“你们谁也不如我懂文犀”的傲慢和“我的文犀怎么就被你们糟践了”的痛惜。
而现在,宋玉汝的目光像是被打断了脊梁,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全没了,反倒变得忧心忡忡,那股子压抑都快化作乌云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了。
他现在的忧郁不是装出来的,是一种真的不知所措又无能为力的眼神,苏木台的哨兵,骨子里都还是好的,也不忍心落井下石了,便只装作不见。
唯有宋玉汝,一日消沉过一日,目光一天天地暗淡,像坠进一口深井,想往上爬,可是却离井口越来越远。就连他的胃口都明显下降,食不下咽,神思不属,人明显消瘦了一圈。
“说吧,你又卡什么上了?”赵文犀最终还是看不下去,将宋玉汝叫到自己的房间。
“什么?”宋玉汝愣了愣。
“你参加全国军校哨兵比武大赛的时候,就是这么个状态,卡在了战斗方案的构思里,钻不出来了,跟魔怔了似的。”赵文犀摇了摇头,上下打量一番宋玉汝,移开眼睛,看着别处说道,“这么大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
宋玉汝听了,却是抿着嘴唇,盯着赵文犀看,直到把赵文犀看得皱起眉来,扭回头,眼里满是疑惑,才笑了出来:“不卡了,我想明白了。”
没等赵文犀问他想明白了什么,他就突兀转了话题:“文犀,我来苏木台,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和叶斯卡尼那边尝试沟通,我到了这儿有一段时间了,却没见叶斯卡尼人过来,我们能不能主动过去?”
这件事情,赵文犀心里也是很重视的,他便叫来丁昊说了这件事,丁昊也认为可以。
哨所里惯例要敖日根看家。其他人拉着雪橇带赵文犀去,原本是想让所有人也坐雪橇的,但是宋玉汝没有答应。
哨兵的兽型无论力量还是耐力都比同类的野兽要强悍很多,但是拉上一个人已经很辛苦,再拉上宋玉汝这么一个高大的哨兵,就会更累。兽型急行军也是哨兵必备的能力,宋玉汝没法安然坐雪橇去。
既然如此,大家也不会非得给他特殊待遇。直接就在屋里脱了衣服,光腚准备变化兽型。
“你们,这就脱了?”宋玉汝目瞪口呆看着丁昊、许城和秦暮生脱得溜光。
“是啊,有什么可害羞的啊。”秦暮生大喇喇地说。
宋玉汝皱了皱眉,不自在地说:“我去里面屋换。”
“进了里面就不好出来了。”许城提醒他,哨所里,只有宿舍里空间够大,能容纳兽型,其他的房间变身之后门都出不来。
宋玉汝脸色难看,站在那里不动。
“那我们先出去,等你变身出去之后我再进来拿衣服。”还是赵文犀开了口,让大家先出去。
赵文犀站在院子里,身边围了两只老虎,一匹巨狼。秦暮生不耐烦地甩着尾巴,偏偏狼尾巴又沉,将地上积雪扫开一个扇面。
丁昊趴卧在那里,两只大爪爪并拢着伸在身前,张开大口,满是细密倒刺的舌头舔了舔黑黑的鼻子。
许城也双爪前伸,将屁股撅起,翘着尾巴伸了个懒腰。可见三个哨兵都等得有些烦了。
赵文犀也叹了口气,宋玉汝大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如果有兽型的课程,是一定要找私密地方换衣服的,平时洗澡也总是凭关系去教职工澡堂,这点上很不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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