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先太难受了,标记他的乾君的气息又一直在他身边,让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背Yin的山坳本就chaoshi,到了晚上更是妖风阵阵,Yin冷的厉害,怀先勉强撑起身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觉得那风是刮在他骨头上的。
周悦坐在床边,掏出一个来路不明的软枕垫在怀先身后,好让他能坐得舒服点——屁股上的伤被压住了,可也没办法。
怀先越过周悦宽阔的肩膀看他身后,他是被“流放”到这里自生自灭的,堂堂护国寺容不下一个怀孕的和尚,事实上,住持没有叫人把他扔下山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也因此,他现在的住处条件十分差,屋子里只有一张三条腿的方桌和一张老旧的木板床,眼下,那张缺胳膊少腿儿的桌子上正艰难的支撑着本不该他承受的重量——周悦不吃从哪里打包来了一大包袱日用品,全堆在桌子上,粗略看去,锅碗瓢盆、床单被套一样不少,光是枕头就叠了三个,摇摇欲坠。
怀先看的想笑,睡饱了心平气和,轻轻拽了拽男人的袖子:“你带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
周悦只顾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看他苍白的脸和隐隐泛青的嘴唇,心疼的眉头紧紧皱着,不知如何是好,闻言更是怨气深重:“你还好意思说,你这里家徒四壁的,哪是个养身子的地方?”
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咬牙:“我看那老不死的秃驴就是想害死你……”
怀先一拍他的手背:“骂谁呢?”
周悦住嘴了,但还是不服气,嘟嘟囔囔的给怀先掖被子。
怀先其实也有些失落,甚至心寒,可又明白他没有委屈的资格,出家人怀孕,滑天下之大稽,他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
可是近二十年的师徒之情,不是父子也胜似父子了。
他心中轻叹,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便随口接上上一个话题:“你不用带那么好的东西,给我用都是糟蹋了。”
周悦哼了一声:“你就戳我肺管子吧,早晚给我戳漏了,淌你一身血……”说到这个就想到那条沾了血的褥子,周悦心疼的抽了下,低声说,“就这些东西,我还怕委屈了你。”
怀先愣了愣,脸色不知为何更苍白了:“我不是图你这个……”
“我知道,你不是想要我的道歉补偿。”周悦轻轻摸摸怀先冰凉的脸,眼神专注,“我只是想疼你,想给你最好的。”
“……”
怀先不说话了,轻轻低下头,把脸颊软软的贴在周悦手心里,被周悦抱着亲了亲额头。
周悦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留下来了。
怀先本想和他说清楚,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几次三番下来,更没了张口的欲望。
算了,何必呢?反正这人恐怕也只是一时兴起......很快就会像之前那样,不声不响就离去了。
只要一想到周悦会在某一天毫无征兆的消失,弃他而去,怀先心里便有些酸涩,可若说舍不得他……自己又是以什么立场呢?
他们之间,说穿了不过是江湖莽夫的见色起意,一场强迫,恨只恨那狂徒不肯从头坏到尾,恶劣中偏偏夹带几分惹得人心乱如麻的温柔体贴,叫不识情爱的僧人乱了神,动了心。
……便是这也是说不出口的。
怀先的种种纠结周悦好像一无所知,山间条件艰苦,对身怀武艺的江湖少侠来说也就那样,他照旧天不亮爬起来练武,就着山间的晨露练到天将白,就下山去赶酒楼的第一锅骨汤,沿途再买些零零碎碎,赶在怀先醒来前回家。
一场杖刑险些把怀先打的小产,好容易才保下腹中的孩子,却也落下了病根,怀先时不时就会落红,胎气时有时无,小小一颗种子遭了大难,随时都徘徊在生死线上。
好在怀先本就Jing通歧黄之术,周悦摸脉也准得很,拿着怀先的脉相下山抓了安胎药,又在小木屋旁搭了个简单的灶台,一日三次的煎药。
周悦蹲着煎药的时候,怀先就歪坐在床上,捧着晚一口一口的喝骨汤。
他不是第一次被周悦拐着吃荤的,第一次是在上次发情期,他被男人cao成了傻子,脑子里只有那根让他又爱又恨的大鸡巴,神志不清时不知道被男人哄着喝下去多少rou汤,反应过来后早就吐都吐不出来了……算算日子,估计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有的身孕。
饶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稍一回想怀先还是觉得脸上发烫,浑身都不自在。
周悦背对着他在屋外煎药,头也不回的叮嘱他:“汤喝完,不许偷偷吐掉,你身子太弱了,不吃荤腥怎么养的好?”
怀先“嗯”了一声,乖乖抿了一小口浓香的骨汤,在心里悄悄跟菩萨道歉。
阿弥陀佛,他破戒也是迫不得已,若只是他一人便也罢了,偏偏肚子里还有个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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