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脑子空白了几秒,才想起来陈翎说的明宣是谁。
他冷笑一声,翻身朝向床内侧,不再看着陈翎,嘲讽道:“这个畜生又有什么话说?”
陈翎差点要尖叫,他捂着陈扬的嘴巴,低声道:“哥哥,你说什么呀?”
“我说得有错吗?他就是畜生。”
陈翎又要落泪,他难过地看着陈扬,说:“哥哥,你小声点”
陈扬叹气,说:“他终于良心发现了?”
“哥哥他、他知道了”陈翎哭了起来,无声地落泪,泪水从指缝中滑落,“那天、那天在浮空餐厅,他、他看见了”
“他来了北斗七?”
“没有”陈翎擦擦眼泪,“有人拍下了我们在浮空餐厅的照片发给了他他、他认为我对他不忠”
陈扬冷笑:“他倒还认识忠诚这个词。”
“哥哥!”陈翎叫道,“别这样我能怎么办呢?我只是个。”
陈扬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悲哀,这些日子以来,被人为割裂和压抑的本我,似乎在这一刻复苏片刻,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尘世的痛苦。他一直说服自己忘记,以回避rou体的折磨,却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
陈扬也不知道如何去劝,这个悲伤哭泣的、他从小最疼爱的人,前一刻分明还如小时候一般抓着他手的小男孩,现在却如手中的气球一般越飞越远。
陈翎渐渐停止了哭泣,他抓着陈扬的手却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紧得指甲掐进了rou了,他的身体颤抖起来:
“哥哥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放弃哥哥,你要帮我帮我”
陈翎忽然紧紧地皱起眉头来,捂住了小腹下蹲,陈扬一惊,连忙拉着他起来躺在了床上,紧张地问:
“翎翎,你怎么了是不是孩子”
陈扬一摸陈翎的额头,竟然是一头冷汗,吓得他就要出门去找人,却被陈翎紧紧拉住了手臂,陈翎用眼神恳求着他——
“不,不哥哥,别!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陈扬这才注意到陈翎的脸色透着疲惫,眼底下也有些发青。他心中五味陈杂,原本已经坠落冰冷谷底的心,忍不住又开始松动。
“哥哥,你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休息了一会,疼痛终于过去,陈翎松了口气,脸色也好了些。
“哥哥,明宣下周会来北斗七一趟,我必须见到他,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陈扬沉默,良久,说:“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说完转过身去。
“不!哥哥!”陈翎连忙从背后抱住了陈扬,流着眼泪道:“别走,哥哥你要帮我”
“帮你?”陈扬冷笑道,“好啊!要我帮你也行,我找个地方帮你把孩子落了,咱们远走高飞,再也不管这腌臜事!又或者,我直接拿刀上去,捅死这狗日的阿尔法!咱们一了百了!”
陈翎见陈扬说得真切,不像气话倒是胸中酝酿已久,别急忙抱住他娇声安抚,兄弟二人窃窃私语了阵,一会,却又听见陈扬厉声道:
“你要我去勾引卫衡!?”
陈扬眉毛倒竖,眼中一片凶狠之意,全不见平日的温和疏淡,只知泥人逼急了也有三分土性的。陈扬本想自身做一个泥塑木偶,好忘记为亲人背叛、为凶徒强暴的痛苦,可惜,他并非完全无情,纵使表情恢复了平静,颤抖的双手也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陈扬心中犹如冰水灌溉,心痛之余更是一片空白,脑中无法思考,仿佛连如何呼吸都忘记了。望见弟弟被泪水洗濯的眼眸,本能地想要抬起手来去擦拭,却发现原本自然的动作此刻已经做不出来了。
“不行。”陈扬说。
陈翎自然是不期望陈扬会一次答应,但是,他也没有放弃,而是继续哀哀请求。毕竟,如果没有人帮他拖住卫衡,一个有配偶的如何能脱离丈夫去见另一个呢?但是,此次陈扬的拒绝之意分外坚定,任凭他哭泣痴缠,也不为所动。
陈翎心中不由得涌出一股哀怨,难道他就愿意如此逼迫自己的亲生兄弟吗?但若不这么做,他们二人转日就会成为尸体。为了将来的计划,这一点牺牲都不愿意做吗?作为一个珍贵的,只有他有能力能够改变陈家的命运,天可怜见,他已经生得如此样貌,又兼有其他十个加起来都没有的头脑,难道就甘心于在这偏远败破的星球做一个用于生育的工具吗?
高大威严的机甲以完全形态站立在大地上,站在脚下的人只觉得钢铁科技的震撼,蓝黑色的外壳沉静无光,特殊的涂料使他能够抵御宇宙射线和防止电离风暴与高热的侵害,也显露出凌然不可侵犯的强大。
卫衡从打开的驾驶舱中跳了出来,一头热汗,他摘了头盔喘气,脸上却是少有的明亮神色。这边赵冲按了几个按钮,使玄武进入了休眠状态,向陈扬点头示意,对方便熟练地爬进机舱去检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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