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来。
呜咽一声,夜莺红着脸问:“是什么?”
“猪油。”余夜昇老皮老脸地说。
夜莺抖了抖,又想捂脸,余夜昇推着他的手,摁到心上,深情地对他说:“右边口袋,你自己掏。”
是一张纸,薄薄的一片,上头描龙绘凤,中间一个红红的双喜,下书百年好合。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写了他们两人名字的一纸婚书。
“还哭么?”余夜昇看着他的新娘子笑。
眼泪没完没了,可夜莺的神情变了,倏地,他挣扎起来,抻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余夜昇,变猪变狗,有我陪你。”求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锅汤团在水里浮浮沉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不欢乐。
夜莺也许还不知道,他之所以不会染上烟霞癖,是因为这世上,唯独他,才是他戒不掉的瘾。
外头的人等了又等,终于站起来:“我去看看他们干什么呢。”
钱万钧咪着酒,拉朱光启坐下:“坐着,再陪我喝两杯。”
怎么好让他去,春`宵一刻值千金。
至于汤团嘛,不是都已经下锅了么。
十五报纸,墨迹未干,上海饭店叶氏兄弟,双双刊登结婚誌喜,完了一笔今生债。
据传两位新娘也是上海人,与兄弟二人相识于微,终成好事。
虽然两位东家对新嫁娘守口如瓶,但上海饭店的喜宴足足办了三天三夜。
道声贺,便能坐下饮喜酒,那份热闹风光的劲头,远超港督嫁女,多少年,依旧引为美谈。
番外二:白粥
凌晨三点,接到君楚电话。
“喂……”他好像刚下一台手术,声音又沙又哑,我一听见,就握紧了话筒。
可我没忘记,淡定又冷漠:“什么事?”我们正冷战,上一次电话,还是一周半前。
他应该是真的累透了,连同我计较的心都没有:“这么晚,你还没睡?”
如果我睡了,谁又同你讲话,半夜扰人梦,想想就生气,于是胡诌:“睡了,被你吵醒了。”说完又后悔,哪有电话响一声,就接起来的傻瓜。
不想被他嘲笑,所以故意说:“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穆知秋……”他喊住我,“别赶稿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伤身。”
他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那我宁可他换一种方式,像以前那样,从背后抱住我,揉我的太阳xue,不管我说什么,抽掉我手中的笔:“管好你自己吧,有时间关心别人,不如早点返家,邵医生。”
我和邵君楚相识十载朋友八年,两年前才从捅破玻璃纸,搬入铜锣湾,做起关门情侣。他家几代杏林高手,他大学却执意选修西医,气得他爸爸赶他出家,当时我已自食其力,靠写专栏,自己吃饱,还能接济一个他。
后来他不负所望成为外科大夫,白袍白得会发光,他穿在身上,对我说:知秋,我钟意你。
多么好笑,我们两个男人,连接吻做`爱都不会,顺理成章在一起。
兵荒马乱第一次,事后,我趴在他身上,听他的心跳,问他后不后悔。他无师自通,又压返我,再来一次,再一次,我告诉你。
现在想来,脸皮还会烫,可心里空荡荡:“邵医生,你这周,不,今天,多少台手术了?”
他听出我的口气,不是关心,也有点恼:“你呢?写了多少字?是不是我不打这通电话,你又要在书房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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