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露重，头头没让秦雪在院子里站着等，而是叫她去主卧里坐着。然而头头也跟了进去，丝毫没有男女之防的避忌。

    秦雪不安局促地站着，不时地看一眼门的方向，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马上出去。

    头头注意到她的不自在，以拳抵唇咳嗽一声道：“呔！马某最近有些咳嗽，夜里凉，所以来屋里坐坐，担心夜风一吹加重成了风寒。少夫人如果介意，马某这就出去。”

    嘴上说着出去，然而他的屁股牢牢黏在凳子上，根本没有移开分毫。

    秦雪垂眸，藏起眼中的情绪，很是温和道：“不介意，大人请安坐。”

    “石清，还不快给马大人倒杯茶。”秦雪道。

    “是，少夫人。”石清去倒茶，倒完之后很恰好地站在头头和秦雪视线之间的位置，阻断了头头对秦雪似有若无的打量。

    头头心头不爽，他怎么偏头调整坐姿，不是只能看到一片衣角，就是只能看到缩起来的小脚。不过他还是要脸的，没有出言让石清让开。那就太明显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杜娘子还没有回来。

    秦雪等得有些焦急，忍不住问：“马大人，那杜娘子去了这许久，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状况？”

    “有两个人跟着，能出什么事！”头头哂笑一声道，不过说完，他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不过这一趟确实出去太久了。那谁，你知道杜娘子家怎么去吧？要不你去看看？”

    头头指向石清。

    秦雪的心登时咯噔一下。

    石清若是被支开，剩下她和差役头头孤男寡女的，难保不会出点什么事。当即脱口道：“石清又不是这村子里的人，他怎么会知道杜娘子的住所。”

    “不知道可以问嘛。”头头不以为然道。

    秦雪的额头立刻爬满细密的汗，她真怕头头坚持把石清支使出去。

    万幸，头头只是想起来了这么一提。石清没动，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对石清的注意，倒是比之前多了一些。

    他原本以为石清只是邵府的一个无足轻重的下人，不过在审视了石清的穿着打扮和气度后，心里琢磨开。

    石清当然也注意到了头头对自己的注意。

    他聪明地上前替头头又倒了一杯茶，寒暄的语气攀谈道：“这次邵府能够得报大仇，多亏了大人。我在这里代表我们少夫人，死去的老夫人、三爷、二爷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头头没动，嘴角撇出讥讽的弧度：你是什么身份？有资格敬我？

    石清放下手里的茶杯，忧愁一叹，道：”说起来，谁能想到下人中有这样狼心狗肺的存在？我姑nainai一直宽厚和煦，没想到最后竟然竟然遭遇了这样悲惨的惨事。她老人家心里苦啊！”

    边说，边抬起衣袖拭泪。

    头头来了一点兴致：“不知小兄弟和邵府的老夫人是”

    石清擦干泪整容道：“还没给大人介绍，我是邵府老夫人的表房亲戚。投奔到邵府做了一个小管事。”

    哦，小管事么？

    头头这次给了石清面子，端起茶微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