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幸恬说不定也会自己去,碰到了怎麽办啊?”炎育陵苦著脸仰视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父亲。
炎允赫夸张地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双手一齐盖在儿子头上使劲儿搓揉,“宝贝儿子,你明年都十八岁了,现在是什麽年代?学生谈恋爱很平常,不用这麽躲躲藏藏!”
“可是……”炎育陵低下头,说得更小声:“妈咪如果不高兴,要我和幸恬断绝来往怎麽办?打我是没关系……”
炎允赫不悦地皱起眉头,轻轻拍儿子脸颊,温柔的语气满是关切和疼惜:“育陵,你不会再挨打。”
太久没有提到挨打这两个字,炎育陵下意识蹦紧屁股,藤条划破空气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曾几何时三天两头就要经历一番的过程涌进了脑海,能清晰地记得,咻一声,啪一下,一阵辣辣的刺痛感在皮rou上蔓延,刺激著皮下的痛觉神经。疼痛带来的恐惧,令他在这段时刻满脑子只能想到要对手握藤条的母亲言听计从,方能结束痛苦。鞭打一结束,不管是得罚跪、罚站,还是被赦免回房趴躺,那股疼痛肆意嚼著皮rou的後劲依旧徘徊不去,直到自己行尸走rou般挪到浴室,用冷水或冷毛巾给已经胖了几圈的tun部冷敷镇痛,憋在喉咙深处的呻yin才化成喘息给吐出来。
炎育陵总提醒自己毕竟是个男孩子,哭哭啼啼喊痛实在很窝囊,自升上中学就强逼自己必须压抑。挨重打的时候可能会受不了而喊出声,也可能会流泪,但他不允许自己嚎哭,也不愿意苦苦哀求母亲放过自己。鞭打有时很快结束,五六十下两分锺内就打完;有时则足足打上两三个小时,数百下的份量母亲没能不停歇地抽打,便会趁休息的时候罚自己面壁站著或跪著,有时还得捧著藤条在头顶。
没有号啕大哭,没有嘶声呐喊,惩罚进行中与结束後,闷在胸口的委屈,消散的时间比疼痛还要漫长。母亲罚自己,大多数是在父亲和弟弟回家之前,一家人开饭时,他怎麽也没办法像自己五六岁时那样,去挨著父亲哭诉。当著母亲的面,即使父亲看出自己坐在椅子上的动作小心得像放慢三倍的录影而询问,他也说不出一个‘痛’字,顶多就是垂著头说已经上了药,没事。
若有幸让父亲直接看到伤处,一定是罚得很重,除了裤子跪在客厅思过。当父亲摸著自己的头,轻声问自己痛不痛?能不能走路?疼的话就哭出来……等等关心话语时,像块肿瘤一样塞在胸口的苦楚才会化为血水,通过血管撤离随时要胀裂的胸腔。
刹那间,会觉得已经雨过天晴,拨云见日。
可委屈年复一年,日积月累,好似囤积在体内不被看见的淤血。
纵使家里已经没有藤条,见母亲一皱眉、一抬手,炎育陵还是会反射性摒住呼吸,像个被蛇瞪著的青蛙,怕自己一个轻举妄动,就得再次体会皮rou之苦,俨然一块泛著青紫的肿块,不碰它它便好似不存在,碰一下,才知道疼痛一直如影随形。
炎育陵这麽胡思乱想一阵,手掌已不知不觉在揉著屁股,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炎允赫看在眼里著实无奈与心疼交织──无奈,不知该怎麽解开儿子对母亲的害怕;心疼,长年的体罚给儿子留下了难以磨灭的Yin影。
炎允赫绽开笑容,试图让儿子放松心情:“别担心,你尽管去约会,我带小旗跟著你妈一起去,你就说要和同学讨论功课,我会把你妈掖去初中部,让她没机会看到你们亲亲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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