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喱是日产块状方便咖喱,只要放入食材烹调,确实没有出什么大错。她喜滋滋去给大哥送外卖,结果饭盒未盖严,泼了陈一平一身,他就穿着前襟一片咖喱痕迹的衬衣上完下午的课。逢人问起,若有所指地答:我的妹妹在学煮印度菜。留足想象空间,同事都很同情,一切在不言之中。
所以第三年,回到温哥华前,邓特风问陈一平:“米雪……是不是还在……”
陈一平想想,说:“她也许已经找到专门为她试菜的人。”
邓特风径自讶然,这事情来得无声无息。米雪不对他提起,他也不好去问。
他只知道米雪又捡了一只流浪猫回家,这个家指他与陈一平的家。
家有一猫一狗,邓特风不在近一年,去年陈一平说不生气后他也再没有带狗散步,金毛犬缠着陈一平。
到家第一天早晨醒来,赤脚走到客厅,厅外猫在吃食,那是只八岁的老猫,视他如无物。邓特风莫名觉得心中有气,绕开猫咪,穿鞋到院子里,陈一平洗过狗,正用宠物吹风机弄干它一身长毛,手臂的肌rou线条与金毛犬光滑皮毛相映衬。男人和大狗玩耍,最轻松温馨时刻,陈一平一时顾不上对他道早安。
邓特风睡衣外披外套,站在一地落叶里,怏怏不快。但觉宠物都代替了他的位置。赌气走上前去,陈一平背对他站起,邓特风抱住他,额头碰到他头发,眉骨鼻梁压在他颈侧,占有欲极强。大狗仿佛向后瑟缩一下。陈一平问:“怎么,发噩梦?”
邓特风想投诉,那只猫啊,竟不理我。最后闷闷道:“不要照顾它,好好对待我。”
他们长时间待在一起,也不是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彼此还是有彼此的社交和生活。
陈一平与Baraghani老教授偶尔有约,去海钓。
他总感觉这位忘年交知晓什么。是,陈一平选修过Baraghani的心理学课程,他上课第一句话即是:“我们是心理学家,不是读心者”。可陈一平总感觉他知道,或者说,理解得比许多人多。
这一次,老教授拿着鱼竿愉快地问:“生活如何?”
陈一平坐在支开的椅子上:“什么生活?”
“若不介意,我倒是有些关心你的感情生活。”
陈一平笑起来,在强烈阳光下,微微皱着眉,带几分趣味地说Baraghani或许已经知道的事实。
“我与一个……可以类比作前学生的人在一起。”
Baraghani果然不意外:“那是Alex吗?”
“你确定你不会读心?”
老教授在这时表现出狡黠,他打趣年轻人,语气却很温柔:“他爱你。”
Baraghani笑道:“他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当我二十岁时,在英国求学,我的国土处在战乱之中。我曾经像他一样,与留在故国的爱人失去联系,在课堂上,思念我深爱的人,险些痛哭失声。”
陈一平不知如何评说。值得庆幸的是,他知道Baraghani与他的妻子后来成功在加国团聚。他静了一会儿,置身事外地说:“与学生发生感情,即使是前学生,始终是一种不正确。”当然,这不正确在他,并不在邓特风。
“我不是那个审判你的人。”老教授摇头:“你也不该审判你自己。毕竟,时间才是一切判决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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