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醉了要认哈。”
她站起来朝商汤说:“你送他吧。”
商汤说:“你怎么办?我有车,可以送你们两。”
薛朝阳一笑:“少来那套虚的,想送谁还得搭上一个避嫌是吧。你和他回学校十五分钟,我家和你们反方向过去一趟一小时要你送?”
她说出口才发现说过了,喝多几瓶嘴上就缺把门的,又可能是,今晚她也失恋,对某些事看不过眼。商汤的脸色立刻不好,薛朝阳往回找补,就跟夏柯说:“你跟他回去哈,和你们这种在校生不同,师姐是社会人士,失恋了,没关系,我有钱呀。今晚叫个专车,法拉利起步,宝马都免谈!”
夏柯同志这样了还能嘴上不打磕地给人搭台阶:“法拉利多跌份,不是劳斯莱斯配不上我们师姐,是吧。商公子的别摸我就交给我来坐吧。”
一群人道别,夏柯走向商汤的别摸我。
步伐有点踉跄,但是和商汤拉开距离,没必要让他扶。
然后夏会长面临一个困扰许多人的问题:坐副驾驶还是后座。
他用零点一秒解决这个问题。
坐后座是把商公子当司机,坐副驾驶又太近。商汤宁愿被自己当司机,都不愿和自己靠太近。
夏柯拢拢大衣,坐上后座。
十五分钟的路程,前五分钟只有双方的呼吸声。
两侧路灯的光忽明忽暗照在夏柯脸上,他静下来确实够得上英俊。商汤说:“听说你在戒烟。”
他们之间的事都要“听说”了。
夏柯好笑:“谢谢关心,仍需努力。”
商汤忽然一阵焦躁。
“为什么喝酒。”
他听见夏柯清晰的声音:“我伤心。”因为沙哑,在夜里更清晰。
他脑子有一瞬间短路,我没有听错,他说伤心。我以为这个人有一颗钛合金心脏,永远不会伤心心痛,即使会也不会说出口,只会很无赖地笑。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僵硬地问:“为什么。”
那个人又笑起来:“凑了份子送礼物,肘子都没吃上。我这心啊,都碎成片了。”
你明知他伤心,也明知他为什么伤心,却既想听他承认伤心,又不想听他说伤心。
夏柯靠在后座闭上眼睛看不到,商汤心被扯得向下坠,却又觉得他们的处境可笑。
他像一张拉满的弓,手指握住方向盘,用力到指节发白才回神。
夏柯一路没再说话,车里没放音乐,电台都没开。只有一路沉默。
夏柯像睡着了,但在车快到校门口时睁眼,坐起来得利落。他开门跳下车,喝了酒,眼睛比平常亮,黑沉沉的亮。这个人喝醉了只要没倒下就不会让人看出他喝高,所以话少,看人喜欢直视眼睛,显得非常有控制力。说话仍是沙哑,但清清楚楚,说的是:“商汤,你把自己绷太紧了。”
然后就朝校门里走,本来就是身高腿长的身材,披着大衣,有种萧瑟的潇洒。
夏柯往宿舍床上一倒,老马和老四呲溜窜到床前。
老马向外张望:“小宝,双儿送你回来的,他回到你身边啦?”
夏柯醉意上来,外套也不脱,睁眼对床顶,说:“双儿要嫁人,不会再回来了。”
语气带着酒后模糊的笑意。
老四摇头不已,眼含泪花比他还凄凉。老马怔了怔,“唉”一声,大发慈悲给他关灯,端着马克思的茶缸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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