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害理的事,但仍不能妨碍裴云惜暗暗将倾慕投掷于他。这好比,吸食阿芙蓉,明知多食致命,却仍抵不住其诱惑。况且痴迷愈深,愈是遮蔽了双眼,略去了它的毒性。
翌日,黄飞云寻他来散步,说是一大早薄肃不知所踪,气煞他也。又道他跟着戴家小子出过京后,愈发不着边际。年岁上去了,徒儿倒是一点儿也不孝敬。
裴云惜觉得黄飞云也像方摒一般爱说道,但却和蔼不少。
“那戴洺洲戴公子,时常与薄公子出城吗?”
“他们年轻人厮混,爱走动是常事,去临安山高水长的却是头一遭。莫说皇后娘娘,我也是放心不下。”黄飞云叹道,“何况此番回京,我倒是听说戴家小子惹了红尘债,恋上了商贾之女。他家二小子写信来告发,气得戴侍郎头风病犯了。”
裴云惜一僵,知他说的什么,问道:“然后呢,前辈?”
“我与戴侍郎交情不错,时常去他府上坐坐,这回呀,倒是肃儿出了力,是他将戴家小子拉回京里,劝他莫要犯傻了。”黄飞云浑然不觉裴云惜的僵直,又道,“戴侍郎人虽清廉,但极看重门第,戴家小子原本与肃儿的胞妹有过结亲之意,肃儿自然是为着妹妹的终身大事着想。”
“戴公子回京……是薄公子的主意?”裴云惜的声音微微发抖。
黄飞云答:“自然。”
午时,黄飞云想留裴云惜吃饭,被他婉拒了。
回小院时没撑伞,裴云惜冷得连十指都无法弯曲,他失魂落魄地推开了房门,却见里头坐着一人。
“云惜。”那人倏地起身,周身绷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裴云惜一怔,讶然,“你、你怎么……?”
“我已在此地等候你半日了,云惜。”薄肃暗暗紧扣着身侧的衣角,与平日里判若两人的慌张,甚至是僵硬,“今日我必要将话与你说清楚。”
“什么话?”裴云惜无可恋恋地望着他。
然而薄肃欲言又止,神情鲜有的纠结困顿,他不住地负手踱步,在屋中数次来回,裴云惜愣愣地看着他,想知道他想作何。
薄肃从未向任何人坦露过他的真心,这对他是登天的艰难,然而今日他既已至此,何不搁下自己的猜度和顾虑,统统将话说出来,那或许会使他释然。
“我……我怕是必须将一些烦扰我多时的疑虑与想法告知于你,云惜。”薄肃猛地一转身,情绪高涨地看着裴云惜。
裴云惜看着他,不说话。
“我得承认,初次见你时,已被你的琴技与气质吸引,那是我,”薄肃搜肠刮肚地形容着,“我绝无仅有的欣赏,对你,虽然你生于商贾之家,身份低微,但却拥有许多高门之士少有的琴修……”
哗啦,一堆细针插入了裴云惜的心口。
“若我能将你拥为寻常知音,怕我亦不会如此烦恼,愈是多见你一分,便愈是爱怜你的为人……”薄肃说着说着,一拳砸在桌上,吓得裴云惜一抖,“我明知不日会回京,却仍是对你投注情意。那夜酒醉,我与你共枕,你迷蒙娇憨,亦使我无法自拔。即便你我身世背景云泥之别,却挡不住我对你的爱惜之意。从未有人走入我的心间,你是第一个,云惜!”
他说罢,急喘几声,这怕是他少有的长篇大论。薄肃为自己的英勇而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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