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贴在他背后迫他抬头,额抵着额。萧尚醴心冷下来,刘寺察言观色,早已躬身道:“陛下?”萧尚醴道:“回勤政殿。”
这位陛下素来喜怒无常,刘寺小心道:“是!”立即去传命,调转船头。盟鸥馆中宫人遥望圣驾,又见凤舟折返,心中惴惴。
乐逾对聂飞鸾道:“回承庆宫去吧,弥弥在等你。”聂飞鸾一双眼睛里有难言之意,乐逾道:“去吧,那位萧陛下这次不会拦你。”
聂飞鸾正待转身,突然听得乐逾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想通。”他道:“密室一夜,顾三能知情全因为你,飞鸾,你如何猜到那是静城王?”
聂飞鸾道:“义兄背后有两道指甲痕。”她思忆往事,有一点浅笑,却又惆怅,道:“义兄自己一定不曾看过,我却张开手比了一比。若是女子,这双手也未免略大。”
萧尚醴还未回勤政殿,就已经有人来报,道是那聂飞鸾向承庆宫去了。萧尚醴握紧辇车扶手,只道这是那人的意思……莫非在这样的小事上我还要再违逆他心意吗?
萧尚醴略有倦意,不再看前路,闭眼道:“随她去。”那垂拱司之人道:“遵命!”承庆宫外的人放了聂飞鸾入内,两人相见,才分别两日,却都觉对方憔悴许多,心痛不已。
这日傍晚,宫中突然传出走水的消息。宦官刘寺叩首道:“如今火势怎样还未查清,但这宫城上已经有好几处黑烟,恳请陛下移驾到南面稍避!”萧尚醴神色更冷,道:“火势还未查清就已经喧嚣起来?”他道:“烛照司——”不多时无声无息有几条人影入内,萧尚醴道:“戒严宫城,立刻加派人手护卫太后!但这走水的消息,一个字都不可传入仙寿宫,若敢惊扰到母亲礼佛,唯尔等是问!皇后处也需戒备看守住,任何人若要出入,格杀勿论。”
一个男人道:“请陛下放心!”萧尚醴走出宫殿,在廊道上遥望空中烟雾,道:“明鉴使——”苏辞已上前一步,跟随在他身后,萧尚醴面容虽美,却显出狠戾之色,道:“随寡人移驾。”
楚宫内一片混乱,但两宫之间廊道已被萧尚醴下令隔绝。瀛洲岛上,宫人惊惶不能自主,乐逾独自走上岛边系着的小船,解开绳索,船到湖中,一道红影踏水而来,银红歧头鞋在湖面轻点,如鸿雁点水。
船上一沉,却是一阵香气,腻耳娇笑,一口吴言软语,道:“乐岛主,啊呀,你为谁白了头发?”说话时一只酥手轻拈垂下的黑发,手上却缠着赤红长鞭,正是那位“胭脂龙女”。乐逾回敬道:“蔺大美人又是为谁折损了颜色?”
她面庞娇美,肌若凝脂,当年清唱吴曲莲歌而来,刀剑无眼,乐逾却偏不忍心伤这大美人一根头发丝,叫她全身而退。不想此时再见,相隔四年,她虽仍是芍药芙蓉似一等一的美人,也难逃世间风霜的侵扰,比起当年已有不如。
蔺如侬本自含笑,这时神色顿变,发出一声呼哨,又笑啐道:“乐岛主说话还是那么不好听,好该去死的了。”乐逾被困在宫中,连日来头一次这样痛快,扬声笑道:“大美人想要乐某死,还是活?”她也大笑起来,笑得一手捧腹,百媚横生,嗔怪道:“岛主真是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
她道:“当时你我有言在先,若岛主就这么放了我,我不会记你的恩。若是岛主伤我,这仇我是记定了的;可岛主放我离去,所以要是岛主有难时,逢得我心情好,还有那么十分之一的可能救你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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