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夜店老板来说,昼伏夜出是常态,夜幕落下才是出洞作妖的时候。只是谢愉晚上里抵达A市的时候,却没能及时联系到郑嘉鑫。
适逢刘荣进案子开庭的前一天,谢愉安排好了G市诸事,借口出差连夜驱车赶往A市。
谢愉先前将谢衡送到医院,之后见了郑嘉鑫一面。他表明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且交代了诉求——要郑嘉鑫保谢衡几天安稳。
郑嘉鑫闻言,调侃了谢愉一番之后才答应了,条件是要谢愉赊他一个人情,日后随他讨要。
谢愉便是知道郑嘉鑫这样唯利是图的商人,肯定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等他资历到了职位上调的时候狮子大开口。为了谢衡,他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
但郑嘉鑫此人也的确有手段。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用来安置谢衡的地址导航上都显示不存在。
谢愉照着郑嘉鑫秘密告诉他的路子,从市区转到半郊,半天才找着一片老式居民区。
前头是拆迁地,后头是城乡结合部,这么四五栋无人居住的荒废楼房杵在中间,再正常不过了。
为了避免被信号追踪,谢愉来之前把手机都存放在银行保险柜里了。这会儿他将车停在楼下,熄了车灯,却还是习惯性地想摸出手机来给谢衡发个消息。
一面要顶着来自谢民州的压力工作,一面还要处理刘荣进的事,谢愉这几日连轴转,没有一天晚上是能睡好觉的,好容易将手头的杂务了结了,还没来得及休息,又开了数小时的车到A市。
谢愉也知道自己脸色不会好看,所以没着急上楼,他搓了搓脸,一拢头发,拽松原本板正系好的领结,将车座放平躺了下去。
本想在车里眯一会儿,解解疲乏,却一觉睡到晨光熹微。
A市的冬天远比G市要冷得多,车里的暖气早就自动关了,谢愉冻得浑身僵冷,连打了好几个寒颤,这才将翘在高处的腿放下来。
而后披上大衣,迈步上了居民楼。
大楼外头破旧,久无人居住,楼道里却干净得很,不说是一尘不染,墙却白得出奇,水泥地上也少见坑洼,这在有些年份的楼房里是少见的,肯定是郑嘉鑫叫别人来翻修过。
谢愉到三楼敲了门,等好些时候,里头才有动静——是谢衡在趿着拖鞋朝这边来,这声音谢愉再熟悉不过了。
谢衡开门之后先是一愣,想着终于见着毫发无伤的谢愉,他数天的提心吊胆在这一刻结束了,眼眶即刻便红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抓着门把手,低头掉眼泪。
谢愉抬手给谢衡擦脸,笑道:“不让我进去?”
谢衡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抬头哽咽着道:“手这么凉……”
房里头装修倒是豪华,堪比星级酒店,三两天的功夫绝对装修不出来这样好的房间,单是大件的用具要避人耳目运进来,都得花费不小的功夫。
谢愉猜想这一片地都大约都是郑嘉鑫买的,只是不知是地皮降价倒卖给地产开发商赚不了钱,还是故意留做他用。
“这算金屋藏娇了吧?嗯?”谢愉朝谢衡玩笑道。
谢衡没理他这调笑,抬手抹了眼尾泪痕,“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用不着,暖气开得高,我一会儿就好了。”谢衡脱了大衣,抱着谢衡歪倒在软沙发上,“你过来陪我坐会儿,我晚上就得回去了。”
谢衡刚起,身上还穿着薄软的睡衣,将将挨着,便觉谢愉浑身都像冰块似的,由是挣开了谢愉的怀抱,“泡个澡解乏,也去去寒气,不然会生病……”
倒是应了谢衡的话,谢愉浑身泡在热水里的时候才觉得身上的僵冷好些了,疲乏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要不是谢衡还站在旁边跟他说话,他怕是又要睡着了。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冻成这样?”
谢愉仰头,伸手将shi发拢了上去,露出漂亮的眼和英气浓郁的眉,他眼嘴角带着笑意,眯着眼睛懒洋洋地看向谢衡,“昨天晚上到的,原本想上来,但是那会儿太困了就躺车上睡着了。”
谢衡眉头皱了起来。尽管他最忧心的还是谢民州的事,但是谢愉不说,他也便没有开口询问,“下次别这样了。”
“嗯。”
谢衡绕到后头去,给谢愉捏肩,“早上想吃什么?”
谢愉长叹了一口气,“都行……唉,手劲再大点……”
泡了一个小时的澡,谢愉从浴室出来后神清气爽,疲态全无。
谢衡在厨房煎蛋,热乎乎黄油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油花在煎锅上嗞嗞炸响着,谢愉披着件浴袍站在门口,听得谢衡道:“马上就好。”
“这么多年,你早饭还是只会做面包夹鸡蛋?”
谢衡拿着锅铲的手顿了顿,“食材有限,冰箱里有速食饺子和拌面香肠之类的,你要吃吗?”
谢愉走过去,从背后抱住谢衡,“有的吃就行。”
他刚洗完澡,身上还热腾腾地冒着水汽,水珠从他的shi发上滴到油锅里,溅起几滴滚烫的油星子来,落到了谢衡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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