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杀掉的熊被陈富贵埋在了后山,厚厚的皮毛被阿福取下洗了备着做冬衣,两只熊掌留了下来给陈富贵补身子,其余的两只熊掌和熊胆则带去镇上卖了换了个好价钱,家里的情况一下子好转了很多,陈富贵也被阿福每日用着各种药膳养得壮实了不少。
只是有一日去镇上摆摊,陈富贵看到了几列出丧的队伍,听些看热闹的人一说,这才知道原来是那个风流才子白呈庭染了重疾不出三日就死了。陈富贵看了看身边静默不语摆弄药材的阿福,敷衍地感慨了一句造化弄人。
“富贵,肚子饿,”傻子蹲在陈富贵脚边,拿手拉了拉他的裤脚,肚子很配合地叫了几声。
“一边去,你不才吃了两个烧饼,”陈富贵不搭理他。
最近傻子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之前坑坑洼洼的脸也渐渐愈合,依稀可看出五官的俊美,尤其是这双眼睛,已经没了之前的混浊,瞳仁清澈干净,透着微蓝,因为脑壳坏了的缘故没了任何的杂念,看着还挺漂亮,只是疤痕一直不褪,整体看着依旧是渗人,阿福说这疤是因为毒物侵染没法祛了。
傻子也习惯了陈富贵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识时务地不再开口,只是嘴巴嘟起一副委屈模样。
“少爷,月莹草该备好了,”阿福望着某一处忽然开了口。
陈富贵看过去,见着一个白嫩和尚朝这儿走了过来,一脸纠结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陈施主,月莹草还有吗?”小和尚先是看了一眼一旁的阿福,复又对着陈富贵轻轻地问道。
“有的,”陈富贵把阿福捆好的月莹草递给了他,笑容俊朗。
小和尚道了谢,拿了草药却还是站着没有走。
“陈施主,师父身体好了大半,说是感恩你每日提供的草药,想明日请你入寺吃顿斋饭。”小和尚嗫嚅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陈富贵愣了愣,心中虽觉得不妥,却又不好意思回绝一个老方丈的请求,犹豫了半天还是答应了下来。
小和尚很开心,软绵绵地说了声“明天等你,”连客套话也不再说就乐呵呵地跑掉了。
陈富贵讶异地看着小和尚的反应,忽然呵呵一笑,朝着身旁的阿福说道:“这小和尚也是有趣。”
阿福盯着小和尚离开的方向,淡淡地“嗯”了一声,面容清俊,眼神平静。
“二公子来了,大家赶紧让开!”一声大喝之后,马蹄声紧接而至,一个紫衣男子带着众人驾着马踏过狭窄的小道飞奔而来,一时间尘土飞扬,人群哄散,尖叫声此起彼伏。
“啊,要出人命了!”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忽然转向不远处,一个耄耋老人牵着个3岁左右的女童正站在离那群人不到10米的地方,眼见着马即将撞上,而那紫衣公子也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陈富贵这个摊位离他们最近,奈何他没有轻功,根本没法冲去救人,一时间也是不忍心地扭过头不愿去看。
身边闪过一个人影,陈富贵大叫回来,奈何那个傻子还是没头没脑地冲了过去。
你想害死我不成?陈富贵气得几乎背过去,眼见着傻子靠近了那对祖孙,而那马也距离他们愈来愈近,就算是神仙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帮助两人逃脱开去。
事情却忽然有了转机,那马忽然像是受了惊,惨叫一声扬起前蹄,又忽然间戛然而止,巨大的身体被定住了一般直挺挺地倒在了一边的小摊上,幸好那紫衣公子身手敏捷,在马倒地之时便飞身跳离,此刻,正睁着一双透着冰冷的眸子盯着地上的傻子,一张比女子还要艳绝三分的容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相比于惊艳,更多的是恐惧,这张美得邪气的脸上正渗出鲜红的血ye,依稀可见一条不深不浅的半指长的伤口。
“二少爷,属下保护不周,”身后的众人好在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即时勒了马,见到这番结果,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再出,一个个都跪了下来。
“你们确实保护不周,”紫衣公子声音平静,却让所有跪着的人面色惨白,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
“把他处置了,”多情的桃花眼此时却充斥着淡漠,看着傻子的目光像是看着蝼蚁,红若胭脂的唇稍一开合便是残忍的话语。
“是!”领头男子庆幸自己的罪过被这傻子承担了去,当下磕了个头便提着剑走到了傻子面前,那老妇登时吓得尖叫不已,剑才刚一抬便昏死了过去,只留傻子还搂着哭泣不已的女童搞不清状况。
陈富贵心跳如鼓,面如土色,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扯着嗓子喊了声“刀下留人!”
傻子分不清状况,听到陈富贵的声音立马扭过头笑得灿烂。
紫衣公子缓缓抬起头来看他,染着血的脸妖冶邪魅,眸子冷冽如冰,还带着些透骨的杀意,仿佛陈富贵说错一个字便会身首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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