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济医院。
冯律师走在前面,身后是远东集团的付先生,也是他律师事务所的大东家,领路的是个小警察,带他们登过记之后,就领着人来到了病房门口,小警察刚想开门,门就被打开了,他看见来人,也是一惊。
“方、方 Sir。”小警察犹犹豫豫,还是打了个招呼道。
小警察是经侦科的实习警员,刚到警局,人还不太能认熟,但他从第三天到任后就知道了这位风头正盛的方Sir,无他,自从方无绪归队以来,警局里关于他的Jing彩事迹传得漫天飞,他乍一见到了本尊,胆怯中带着好奇,就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人还是看着年轻,也没比他大了多少,可是整个人的气场莫名可怖,听同届实习警员小美说,她每次去饮水机接水的时候总会看见这位督察从审讯室里进去,或者脸色不渝的出来,当然,这次医院事件,也是他最先发现里头那位身体不舒服让人急忙转进病房里的。
方无绪走了过来,警帽底下脸色稍显疲惫,他先是皱着眉对着小警察说,“来警局也有这么久了,你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还不等小警察回话,他转过头看向了付建洲,“按例,只能让律师一个人进去。”
付建洲不屑地笑了一下,他拍了拍小警察的肩膀,“来,给你们警官解释一下。”
小警察将登记的本子递给他,上面记录了两人的探视理由和探视证明,“方 Sir,这位付先生是…是本市的非官守「太平绅士」,按理来说,他也拥有探视权。更何况……”
更何况他们现在根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证据,最多只能对嫌疑人进行七天的审讯。那套对待已定罪犯人的警署规定,从法律上来讲,是行不通的。
方无绪看了一眼记录薄,然后错身准备让他们进去,可就在这时,付建洲按住了他的肩膀,方无绪回身看他。
“方警官,有一句话我必须提醒你。人在做,天在看。你骗他的,欠他的,”他眼里一闪,恨意顿生,剩下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舌齿间吐出来——“怎么都逃不掉。”
方无绪看了他一瞬,然后猛地甩开了付建洲的手,冷声道,“探视时间是半小时,付先生,还请抓紧吧。”
*
冯律师拧开病房门的门把手,他先让付建洲进去,然后自己再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病房里有两张床,徐征坐在离窗近的那一张上,太阳出来了,窗前立的盆栽叶子上满是金黄的阳光,他穿着一套白蓝条纹的病号服,右手的手背上插着输ye针,左手手里则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整个人的脸色看上去比往日苍白了一些。
徐征看见他们来了,朝付建洲扬了扬手中的烟。
“打火机。”他说。
付建洲快步走了过去,面上早已没有刚才在病房门口怼方无绪的狠然,也许是从没有见过在病房的徐征,也许是他脸色的苍白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恐慌,反正他这会对着老板胆子大了起来,直接拿走了他手里的烟,扔在了一旁的立柜上。
“昨天半夜接到的消息,说您凌晨三点转到了医院…”他看见男人略显瘦削的脸,眼里是遮不住的焦急,“是胃病又犯了吗……还是他们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徐征摸了摸他的手背,示意稍安勿躁,他见到了自己人,神情反而放松了许多,懒懒靠在枕头上,还有心跟他打趣,“幸好来的不是孙默,不然,我还怕他见到了我这副样子,非跑去把警局给拆了不可。”
他说着,眼里透露出来一些怀念的意味,“那条傻狗狗啊,还有些想他以前送的宋记粥了。”
他见付建洲还是只眼不眨地看着他,又淡淡道,“老毛病了,吃不惯他们这里的饭,伤了胃。”他只字不提自己头几顿是根本就没吃多少,只是压低了声道,“况且,我要是不到这儿来,又怎么能见到你们?”
付建洲坐在一旁的看护椅上,他拧开立柜上保温瓶的瓶盖,往白瓷杯上倒了杯水,在等水放凉的期间,他张了张嘴,想提起正事,却被徐征一把拉过他的手,他把付建洲手掌翻了个面,在掌心上写道:有监控。
付建洲的手心痒痒的,他克制住自己不合时的绮想,他转身看向一旁站着的冯律师,充当了好一会背景板的冯律师立马走了过来,坐在了第二根椅子上,他看向徐征,“徐先生,我是您的辩护律师,我姓冯。您放心,如果有任何疑难请务必告诉我,我将尽一切可能为您帮助。”
必不可少的程序是要走的,而且是要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走。
徐征笑了一下,“谢谢冯律师了…我想我目前也没有什么疑难,如果非要说的话……唔,大概是太想家了,待在这,水土不服。”他又看向输ye架,“医院都跑了一趟了。”
冯律师配合着他打太极,“徐先生不必客气,离警方的审讯期还剩三天,倘若三天一过,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的话,徐先生就可以‘回家’了。另外,这次徐先生所受的Jing神损失,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为您声讨追回。”
在冯律师说话的期间,徐征拉高了病床被,他低眉一看,白色被子下赫然藏着一只付建洲刚刚递过来的手机,显示屏还亮着,在草稿箱输入讯息的那一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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