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工匠们正在敲敲打打,修补墙皮,光之守卫们在西奥多的带领下yin诵圣歌,洁白的光晕从每个虔诚祈祷的人身上飘出,在这忙碌的夏夜与萤火虫几无二致,它们飞去大街小巷,为每一个尚在劳作的人送去安宁与慰藉,又盘旋而归,汇入浑浊的灵泉,驱散黑暗,直到圣洁重返水池。
主持仪式的西奥多美得像是一幅油画,金色卷发在和煦的微风中如海浪般翻涌,蓝色眼眸映照着星辰与光斑,在那浩瀚的视界深处,一个黑色的身影遥遥坐在远处的树枝上,笑盈盈地看着这双眼睛的主人。及至信徒散去,西奥多才转身回到客房中,虚掩的房门立即被推开,赫莱尔走了进来。
连续几日的晚间幽会,让赫莱尔有一种背德偷情的感觉,此时看着西奥多清澈的双眸,他不禁笑了起来。西奥多不解地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这么好笑。”
赫莱尔诚挚地说:“有,勇气和仁慈。你是天使吗?西奥多,神的礼物。”
西奥多起身揽着赫莱尔的腰,他们额头相抵,鼻梁摩挲,彼此都感受到了蓬勃的爱意,一黑一白两对翅膀以相同的频率微微颤抖,恰到好处的亲昵让他们感到十分惬意。西奥多爱怜地看着赫莱尔,说:“在认识你之前的一个月里,我有时候会突然失去意识,在醒来后身体里便多了一段陌生又亲切的回忆,而那些美好的片段里,主角都是你。”
赫莱尔睁大双眼,呆呆看着西奥多,刹那间穿梭位面的飘忽感涌上心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还没抓住便稍纵即逝。他呼吸急促,喉结动了动,喃喃地说:“难道真的有前世?其实我在来王城之前也经常做梦,梦里都是……”
赫莱尔想起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夜晚,竟是不敢直视西奥多,而西奥多只是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说:“不管怎样,我相信无论以何种身份,何种样貌,何处所在,我们都会毫无保留地相爱。”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不是‘我以为’,或者想当然,而是本该如此的感觉。”赫莱尔坚定地说,“那你失去意识时的回忆,我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是,但更加……稚嫩,对谁都没有防备心,让我很担心。”西奥多略带责备地说,“可我当时是一只没什么战斗力的小狐狸,大脑不比人类,大部分时间都浑浑噩噩的。”
赫莱尔瞬间浑身剧颤,下巴险些落地:“你你你、你是那只白色的小狐狸?”
西奥多茫然点头,随后恍然大悟,红着眼睛说:“原来不是梦……回到我脑中的片段太模糊了,我一直以为是昏迷时做的梦。”
赫莱尔问:“后来……后来你就不再这样了?从幽暗密林到黎明小镇以后。”
西奥多点点头,说:“那时师父让我去西风小镇传教历练,到达的时候听别人说起你们和元素使去了闪烁荒原,而对你的描述与我梦中十分相似,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就直接跑进沙漠里,听见你们打斗的声音,误打误撞到了你们面前。”
赫莱尔瘫坐在床上,直感觉命运真奇妙,冥冥之中把一切都串了起来。良久,他才开口道:“以后该怎么办?我总觉得恶魔们连番进攻的目的不像是无聊了爬出来杀人玩,毕竟连其他位面的家伙都纷纷跑出来了。”
“嗯,还有一件事,”西奥多说,“我回教堂之前,海滨城市椰树港派人来报,洪流恶魔进犯海港,铁帆海军的舰队统帅昆卡在迎战时下落不明,所幸洪流恶魔无法在陆上长存,椰树港才勉强得以保全。”
“唔……他们来请求特蕾丝汀出兵援助吗?”赫莱尔问。
“是的,但他们也没想到特蕾丝汀现在同样焦头烂额,新兵素质参差不齐,新招收的魔法学徒天赋尚可,但经验太少,离出战遥遥无期。”西奥多揉了揉眉心,继续说,“光之守卫势单力薄,只能勉强守护灵泉,在战时治疗将士们。”
“王子的登基仪式怎么办?”赫莱尔好奇地问,“听说你压下来了。”
“嗯,我知道国民需要王的统帅,但……”西奥多有些恹恹地说,“这其中势力牵扯过于复杂,王子年幼,贵族们暗中勾心斗角,哪怕到了这个关头都……有时候我真的很想一走了之,我从来都不是个忠诚的信徒,说来可笑,我和加迪恩,都是各自的贵族派系送到光之教廷争夺教皇支持的棋子罢了。”
赫莱尔顿了顿,抚平西奥多皱起的眉头,说:“无论如何,希拉选择了你,你也带领王城遗民找到新家,我相信信仰不是光说说就能体现出来的,你的做法已经证明了你的心,你想守护好神的子民,不管他们是否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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