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尤利娅的报复,或者说惩罚,并不能让希黎从痛苦的深渊里爬出来,事实上,发生他身上的欺凌变得更加严重了。
那些孩子们被激怒了,他们不放过任何可以绊倒希黎的机会,他们变本加厉地殴打他,他甚至没法去上厕所,因为他们推搡着他,不让他下课后去任何地方。
唯一的改变那也许是希黎被他们压制在地上的时候。
现在希黎会嘲笑他们说:“嘿,想让我妈妈当你妈妈吗?也许今天晚上我妈妈会去你家找你爸爸好好谈谈呢!”
“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你晚餐吃了什么,瓦麦?哦,让我想想——那是你爸爸吃剩的呕吐杂菜汤吗?”
“哦,见到你真好,瑟尔,我的好哥们儿!你妈妈又想挨我妈妈Cao了?她可真够yIn荡的,不是吗?”
“小心我的腿,福乐斯!你那肮脏下流的妈妈可赔不起二十万!”
是的,二十万。
不是十万块。
希黎出生时,卖yIn合法化法案通过了。
那意味着尤利娅脱离了娼ji寮子的控制,成为一名政府雇佣的职业ji女,受到法律和国家的保护。
如果要说跟以前的生活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她终于可以自由走出娼ji寮子,去到外面的世界了。
而且她只需要每月支付二百元房费,就能从娼ji寮子廉价租到一个房间——一个又小又破旧的小天地,完全属于自己独有的房间。
最主要的是,ji女营生的收入全部都归她自己所有,只要每一笔进账缴纳50%的奢侈品消费税,和19%的营业税,以及营业总额24%的增值税、城建税和教育费附加,还有呈阶梯数额的个人所得税。
她把这一切好处都算在了希黎的身上,她宣称希黎是她的幸运使者。
经过了几年的光Yin,那十六个男人的其中一个回来了。
据他说,他辗转找了很久,几乎找遍了娼ji寮子的每一个房间——希黎觉得那很没有必要,毕竟迄今为止尤利娅仍然在他们建立的那个群组里面。
他告诉尤利娅——他唯一的独子,一个品学兼优、才华横溢的十七岁男孩子,啊,那可真是个英俊的小伙子,那孩子是他的骄傲,活泼外向、热情开朗,在学校里,他总是大家仰慕的对象,追求他的人,可以从他的课桌前一路排到校门。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他儿子的事情,眼里全是含泪的光芒。他回忆说那孩子小时候是多么聪明伶俐,他总是爬到他的背上,把他逗得哈哈大笑,那孩子背着高尔夫球筒跟他一起去打球,踩到了球上,翻滚了好几个大跟斗。
他不断地回忆关于他儿子任何细枝末节的片段,说得尤利娅几乎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得收一笔咨询服务费了。
但那男人突然抱着头痛哭了起来。
他崩溃地嚎叫着,用手一下一下狠狠打自己的头颅,他的头发被他抓得一块一块的,他痛哭不止,像什么被困住的野兽,在绝望的囚笼里悲惨地嘶吼,几乎声嘶力竭。
终于,他说了出来——那男孩子……在他生日的前一天自杀了。
他眼里的光芒全都黯淡了下来,现在那里面一点光影都没有,黑乎乎的,像深渊里泛着雾气,幽深的洞。
他闭上了眼睛。
从美好的愿景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他的声音像什么磨砺了砂石的路面一样,平静又克制,尽管他全身都在微微发抖,但他还是保持冷静地接着说——
他和他的妻子悲痛万分,他们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孩子写了很长的信,他赞美大地、赞美鲜花、赞美每一个从他生命里经过的路人,感谢老师、感谢同学、感谢他遇到过每一个人,他不放心花园、不放心小猫、不放心他在他外婆墓前种的那片小雏菊,他舍不得他的朋友,舍不得他的球队,舍不得他的女孩,他为希望祷告、为梦想祷告、为世界祷告,他渴望能够见到林·皮科基尼,丹娜·斯温德,皮皮巴卜……
没有,没有任何一个字是关于他们父母的。
那男人沮丧地佝偻着背,将双手埋住脸,疲惫地说——
一夜之间,他的头发斑秃了,变得花花白白,然后——然后他突然想起来曾经有过一个什么时候——他曾经……有过十六分之一的机会得到一个儿子。
他终于喜极而泣,飞奔来到娼ji寮子,找到了尤利娅。
没错,他要对她说的是:他愿意承认希黎,愿意抚养希黎,只要亲子鉴定的结果表明希黎是他的儿子,他愿意履行当初的约定,但是他只要儿子,不能够跟尤利娅结婚,作为弥补,他愿意翻倍,翻倍支付给尤利娅二十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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