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谷之外的石窟中。
在这片连绵的黑崖上开凿了许多洞窟,散碎的黑石落在雪地里,形成一片崎岖不平的陆地。未化的雪落在间隙间,掩埋住了那些在寒风中起舞的枯草。
姒洹在石窟内。石窟借助了原本天然形成的洞窟开凿而成,四壁上挂了几个火把,驱散了些许黑暗。呼呼的冷风被阻挡在外,石窟的地面上,铺了一层shi润的黑土。柔软的土地上,长出了一片低矮的小草。
姒洹站在这小草旁,随后,窟外走进了一个人。
“你终于来了。”姒洹说。
“我当然是要来的自归来之后。”来人是姒泷。
他将兜帽取下,披风上沾染的风雪便落在窟外。一入到洞窟之中,温暖如春的空气就将一切残冰消融。他手中提着一个布包的方盒,走到草地面前,将方盒放下。
“我要为她祭奠。”
话音刚落,火苗便忽地一滞。姒泷缓缓解开布包,从中取出了一个冻得僵硬的灰色头颅,放在地上。
“十几年了,我终将那苟活于世的负心人杀了。”
一阵冷风从洞外吹入,将姒泷的长发吹得散乱。他将那闭着眼睛的头颅,放在姒滢的墓地旁。墙壁上的火把,“毕毕剥剥”地燃烧着,照耀出许多张牙舞爪的影子。兄弟二人都沉默了一会,久无人迹的洞内安然宁静,只有地上的小草,微微摇晃着。
“姜荔如何了?”姒洹问。
“无事了。”姒泷摇了摇头。
兄弟二人又沉默了一会,姒泷说:
“跪了一天一夜了,让他起来吧。”
在石窟脚下的碎石地上,少年已经在那跪了许久,身上背着风雪,仿佛成了一座雕塑。他的兄弟也终看不下去,陪他一起跪在雪地里。
“不行。”姒洹说,“他太胆大妄为了。”
“不过是个孩子,做一些淘气的恶作剧。”姒泷说。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姒洹顿了顿,又说:“我已决意将他送出去游历。”
“游历?”姒泷站了起来,直盯着姒洹,“你疯了?”
“一直把他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那你就要把他赶出去吗?”姒泷反对,“外面那么危险而他从未出过银谷。”
“不能再纵容他了。”
风吹打着外面的石头,碎石掉落的声音不断传来,而碎石掉落之后,又被风席卷着,在地上不断摩擦,发出许多细碎凌乱的声音,仿佛羁旅之人的足音。
“我不同意。”姒泷说。
“你可以惩罚他、责骂他、将他关在家里但何必,将他,送出去游历?”姒泷皱着眉头,“外面的凶兽如此之多,他族之人更是居心叵测他从小一个人生活在雪山之上,除了见一见老师,连我们都不能时常见面不知世道之险恶。你将他送出去,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我并不是让他去送死。”姒洹说,“他一直生长在这方小小天地里,所见之人也不过我们几个,才养成了这般偏狭的性子。总要出去看看,才能成长起来。”
“他的身体还未养好。”
“身体永远不能养好的,要靠成长,才能让他找到自己的力量。”
姒泷转过了头,还是不同意。他说:“当着滢的面,你就要把她的孩子送走。”
在石窟的黑土之下,埋的正是姒滢的身躯。
“你不同意为滢报仇,还要这样对她的孩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心。”对于当年之事,泷仍耿耿于怀。
姒洹叹了口气。泷之心结仍在。
在姒泷心中,姒旦仍是那颗小小的、带着血丝的蛋,比别的蛋小了一圈,看起来是那么可怜;在孵化之后,他又因先天不足,站都站不起来,可怜巴巴地蜷缩在摇篮里。在最初的时候里,所有人都为这颗小小的蛋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他就回归地母的怀抱;长成之后,他又终日坐在轮椅之上,不能行走,也不能跳跃,坐在窗边,静静地看外面的风景。这深刻的印象,一直牢牢刻在姒泷心里。以至于姒旦长大后,这种怜惜已经刻入了骨子里,成为惯性。
姒洹说:“滢不在了,总得有人教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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