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怎样的?”
几个银发的侍从把莫隆尼围在中间,急切地想从他嘴里得知那片自己无法进入的世界是如何模样。“是不是和奈萨的世界一样,有很多宏伟的宫殿和山峦,辽阔的黑色荒原和无尽的宝石矿带?”
“也许。”
莫隆尼回想了一秒,回答道。他看到了丛林中的宫殿,倒流瀑布和一片大海,但是它们没有在宫殿、瀑布和大海应该存在的位置上,这些景物漂浮在窗棂上,只有当自己尝试拿手触碰的时候,它们才像被发现了一般凑到一起,胡乱拼凑出一片景色。它们在极为遥远的地方,莫隆尼想,它们看起来那么小,那么模糊不清。他想推开窗看清楚另一边到底是什么,可当他的手还没有碰到边缘,就听见执政官在背后提醒他什么都不要碰。
“跟着我,沾到这里任何东西都无法离开,你应该知道奈萨的脾气。”
阿尔托·菲斯特的翅翼无声地扇动,相比之下莫隆尼觉得自己扑扇双翼的声音像风吹过山谷一样响亮。这让他感到有些害怕,害怕奈萨发现自己再次进入了他的世界,会毫不留情地把自己吃掉。执政官手里提着的灯忽远忽近,在漆黑的夜里飘摇。
“有火盆,熔岩,还有许多漂亮鸟。”推门而入的埃文插了一句嘴,“有谁看到了罗勒碎?殿下说要在面条里再洒上一些才愿意吃……如果殿下喜欢你,那些鸟儿会变成你眼睛的颜色。”他接过沃lun丢过去的一个罐子,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了。
班德拉斯回头去看莫隆尼,自从殿下恢复之后,他比之前变得沉默寡言,“啊,是的…有鸟。”莫隆尼说,有一只叫尤安的鸟,仓皇地在视界的边缘飞翔。他跟着执政官在宫殿的走廊里扑动翅翼行进——这些宽而高耸的门廊和拱顶因此显得十分局促,直到执政官落到一片布满莹绿丝线的残破回廊。无需解释,这就是属于伊恩殿下的世界的边缘,莫隆尼看到了一扇打开的门,漆黑的房间在执政官进入时立刻亮得耀眼,那是来自头顶的镜子反射。厚厚的灰尘布满陈旧的家具,中间的软床和毯子看上去是唯一使用过的地方。窗外传来一阵风吹过阔叶植物的沙沙声音,莫隆尼回过头,本来是墙的地方连接着一小片黑色的沼泽,远处云层中透出树顶,湖泊漂浮在宫殿中间。一只颜色极浅的眼睛漂浮在上面,它眨了眨,懒洋洋地看了一眼菲斯特,又垂下眼睫闭上。
“向前走就是殿下的世界,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执政官的表情忽然痛苦地扭曲了一下,火红的长发衬得他的脸异常的苍白。“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让你来寻找殿下。伊恩殿下会带你回去。”说完执政官就再也没有移动,只有手里提着的灯笼照亮了他站着的那片区域。
“冕下?”
阿尔托·菲斯特一动也不动,变成了一个木偶,一道残影。长发像火一样燃烧,提醒着莫隆尼时间的紧迫性。他对着那只眼睛前张开了翅翼,眼睛没有理他,莫隆尼才扇动双翼往外飞,一股力量猛地把他向上拉,他还没顾得上转个圈,就被另一股侧向的力量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到地上。
银色的长发缠上了树枝,乌尔利希·莫隆尼忍痛把它解开,拧了几个圈把它塞在脑后,用手腕上的皮绳把它扎紧。脚下是柔软的,不知道落了多少层的树叶,头顶却倒扣着街道荒芜的城市,碎裂的石块崩塌着落下,一块块落到自己身边。“砰!”一颗金属弹头飞了过来,莫隆尼微微偏开头,它就擦着耳朵飞过去了。雌虫看了看自己只套着一条长裤的样子,悄无声息地绕到一颗树背后,把它脱了下来,虫化了身体贴着地面飞快地跃了出去。
“《尼菲尔特卡的神谕》里说,雄虫的世界是颠倒的,只有他的理智能使其充满秩序。”乌尔利希·莫隆尼坐直了身体,“殿下的理智在休眠的时候,一切都是混乱的,建筑和树木像被轰开的碎片,这些碎片又像蛛网一样相互纠缠,很难看清真实。”他停下来吃了两口rou排,“它像一个又一个交融在一起的气泡,不断分离,又不断在碰撞中和其他的气泡融合在一起。”
厨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热乎乎的面条散发着罗勒的香味,被吃掉了一些,配餐的酥脆鱼rou动都没有动就被端了回来。红发的执政官和安德烈跟在罗萨斯男爵背后,扈从们放下餐具站起来行礼,罗萨斯男爵摆了摆手示意所有雌虫都离开。“冕下想要为殿下准备哪种餐食?”莫隆尼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敏感的执政官微微侧过头就让子爵赶紧把头转了回去。“圣餐。”莫隆尼的鼻尖闻到一阵带着莲花香气的甜味,它从安德烈手上扣着的银盘里飘出来。也许是吃掉那些腐败花jing的异虫。公爵的袖口沾了血,让莫隆尼毫无怀疑地走了出去。
罗萨斯男爵恭敬地弯腰,倒退着离开了厨房。只剩下执政官和公爵两位雌虫。安德烈往菲斯特怀里塞了个瓶子,示意他把nai水挤出来,“索尔多只教我做过一次,那时候涅托就已经老得吃不下什么,圣祭之前全靠雌虫的nai水和血rou才能让自己强壮。”他架上锅,接过瓶子里并不多的nai水倒了进去,慢慢炖开,之后关掉了火,抽出那把本要献给伊恩殿下的匕首把银盘里几片薄薄的rou切成细丝,小心放进烧开的热nai里烫成半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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